第二百七十六章 識劍壹_無雙群俠傳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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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識劍壹(1 / 2)

孔元任實想不到沈放和史嘲風竟會如此說,他身為孔家傳人,在金人帳下為臣,內心豈能無所顧忌糾結,隻是常人在其麵前不敢直言而已。此時聽沈放和史嘲風之言,隻覺麵上一紅,心中一陣抽動。

諸葛飛卿有兩人幫著吵架,心中一寬,抬手落了一子。

沈放望望上首的彭惟簡,陡然想到裡縣,想到他重傷數日後初次睜眼,眼前便是被洪水淹過的縣城。牆倒屋塌,一片狼藉,泥水之中,到處可見泡的浮腫的屍體,男女老幼,無一得免。

那時他不過六歲,嚇的捂起眼不敢看。燕長安卻拉開他手,道“你要好好看著,把這些都記下來,日後若遇上有人為非作歹,便想想今日之所見,日後若見世道不公,也要想想今日!”

裡縣之殤,沈天青之怨,謝少棠之恨,世間疾苦,萬般辛酸,紛至遝來。

沈放抽出一根筷子,敲在幾上,擊節而歌道“西京亂無象,豺虎方遘患。複棄中國去,委身適荊蠻。親戚對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悟彼下泉人,喟然傷心肝。”他聲音嘶啞,如鯁在喉,唱的不算好聽,好多句根本不在調上,隻是一股淒涼之意,由情而起,由心而發,摧人肝腸,動人肺腑。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人人靜聽他歌聲,心中酸楚之意,油然而生。

林懷玉和瑩兒都是忍不住回頭望,見沈放麵色平靜,眼神卻是虛無縹緲,似是魂不守舍,不約而同又回過身去,心道,他為何如此傷心難過?

一旁葉素心也是呆了,心道,原來他也是多愁善感之人。

孔元任聽他突然放歌,先是一驚,隨即心中一動,突然莫名想到,他唱的乃是東漢末年魏晉王粲的《七哀詩》。

寫的乃是王粲離開長安,一路生靈塗炭,見一婦人將自己的孩子丟棄在亂草之中,哀歎,我自己也不知要死在哪裡,如何能與你兩相保全。

王粲乃山東微山人,距他曲阜不過一百六十裡,自己還曾見過其後人。王粲生前好詼諧,好學驢叫,他死於鄴城後,曹丕帶眾人祭拜,領眾人驢鳴送葬。自己幼年聽過這個故事,也跟著學驢叫,結果卻被家人責打。

孔元任心下更亂,不知自己怎會想到這些不緊要的瑣事,眼下還是下棋要緊,豈能胡思亂想!

諸葛飛卿道“孔先生,你該落子了。”

沈放正唱到“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

孔元任心中跟著默念了“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一句,再看棋盤,白茫茫一片白子,猶猶豫豫,終是一子落下。落下便是大悔,手按棋子之上,竟忘了拿回。

諸葛飛卿道“莫非孔先生要悔棋麼?”

孔元任手指仍點在白子之上,聽沈放一曲既終,心道,兄長如今是金國的衍聖公,一切都在他肩上,我既連書也不大讀了,每日找人下棋,為何還要如此?嗬嗬,“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嗬嗬,嗬嗬。苦笑數聲,推枰起身,對諸葛飛卿一躬到地。

兩人對弈,一方推枰便是認負,這下人人看的清楚,眾人都是欣喜。

諸葛飛卿微微一笑,起身還了一禮,走回原位,路過大公子桌前,衛北狩抱拳道“諸葛兄才智過人,當真是神乎其技,大張我宋人之風,小弟佩服。”

諸葛飛卿聽沈放說過府中重點幾個人物,對他也是知曉,抱拳還禮。衛北狩有意與他結納,兩人客套幾句,對飲了兩杯,才放他離去。

有衛北狩打頭,立有數人也出聲與諸葛飛卿示好,諸葛飛卿謙謙君子,應付自如,也好半天才回到座上。

沈放、魯長庚等人自也是欣喜,林懷玉更是笑靨如花,想不到沈放的師兄棋藝如此高明,實是意外之喜。

史嘲風也是抱拳道“諸葛兄弟果然不俗。”心道,功夫不說,沈小弟這個師兄倒也是不凡,哎,大約就是旁門左道學的太好,武功才是不高。在他眼中,唯有武道才是要緊,旁的都不足道。

諸葛飛卿微笑道“莫無幫主相助,我倒也未必能贏。七師弟,你這曲子唱的也不錯。”

沈放微微一笑,請師兄坐回,史嘲風和丐幫兩位長老都敬了諸葛飛卿一杯。

眾人都是麵帶喜色,隻戰青楓顯得悶悶不樂。一旁道衍大師則似睡著了,連眼睛都沒睜。

大殿之上,眾人都覺揚眉吐氣,中間台上,彭惟簡卻也是神色如常,道“林員外,這第一件禮物,可還入得了眼?”

林醒沐笑道“此乃價值連城之物。”

彭惟簡道“這第二件禮物,乃是一顆寶珠。”手一揚,道“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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