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這倆字很有內涵。
喻姝歎息“十萬元我是拿不出來的,就算拿得出來,他們也還是要來騷擾你,我也就懶得找人去借……”
她說得情真意切,將情緒裡的無可奈何體現得淋漓儘致。
鬱拾華看得微微挑眉,不疾不徐地抿了口酒。
“沒事的,你先轉我一萬應應急。”刻在骨血裡的默契被喚醒,秋海棠竭力咬住雙唇,忍下即將勾起的嘴角。
“一萬夠什麼的!你可欠了不下十萬,區區一兩萬塊的,夠打發誰啊?”男人聽得心驚肉跳,眼見喻姝又要掛斷電話,按捺不住地出言打斷。
他是最底下的小嘍囉,和這娘們墨跡了好些天,終於有點成功的跡象,哪裡能輕易放過。
要知道,他的頂頭大哥隻要十萬,但凡多拿一千塊都能進自己褲兜。連十萬都不到的話,他還得去挨批挨揍……光想想就渾身發抖。
喻姝和他一麵插科打諢地說著屁話,一麵留心注意著背景聲裡其他的動靜和聲響,無意道“你彆打擾海棠了,趕緊著走吧。錢會按照我說好的時間會打進你指定的賬戶裡……”
“不行。你少和我打馬虎眼,瞎雞巴地扯了快一刻鐘連個屁都沒看見,馬上打兩萬塊過來,錢到帳我就先放她一馬。”
男人是剛入門的新手不假,但也不妨礙他短短一個月時間和多少欠債不還的客戶糾纏應對過,見錢放人是基操,雁過拔毛是準則。
啥都沒有的話,雖說這女人姿色尚可,嘗一嘗不吃虧,可他又拿什麼去給大哥交差。那種事可不值十萬塊,他大哥身邊女人多得很,要都能靠肉償還債,他們這破公司趁早倒閉算了。
喻姝心知肚明,能談到這份上不錯了。也幸好這男人不是老手,否則秋海棠今日早被扒下一層皮了。
十萬塊擱在曾經的鵬城,不光能買人命,一買還是好多條。
她直截了當“我現下手頭就一萬不到,得小綠上湊湊,最多一萬打來。其他的過幾天再說吧。”
男人又罵罵咧咧了一小會兒,到底沒死咬著兩萬不放。
今兒是混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掛斷電話後便仔細地將賬號名字複製黏貼了過去,隻等五分鐘後打款。
“很多次了?”鬱拾華不冷不淡地說。
兩人配合挺有章法邏輯,討價還價的把握也很妥當,曉得打錢不能太爽氣的道理,可見是輕車熟路,習以為常的操作了。
喻姝低聲應道“我和她初中時就認識了,她之前幫過我不少次。”僅管早就還清,可她真沒法眼睜睜地看著她落到最悲慘的境地。
鬱拾華犀利點評“看來還是你成年後比較有眼光。”中學時代交的朋友,不是借高麗貸的,就是去打胎的。
喻姝並不想和鬱拾華談論過多關於秋海棠的話題,當即順著他的話意笑道“禾寶是我小時候就認識的。隻是那會兒沒啥方便的聯係方式,沒有維持下去而已。”
那個年代,即便她父母都不見得會買手機,更何況是她。
而鬱拾華從有記憶起,便擁有自己的手機。
”好了!說悄悄話也得有個度,今兒是我的接風宴,不好拿我當空氣的。”薛慕荷晃著杯中酒紅色的液體,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
鬱拾華習慣她的脾性,漫不經心地摟過喻姝往前,輕輕舉杯以示賠罪。
而周遭人都清楚他們兩家的交好,若非半路殺出來一個喻姝,指不定他倆早就喜結良緣,百年好合了。
隻是鬱拾華眼下怎麼看,都是對聯姻毫無興趣的樣子,全心全意護著身畔的佳人。
薛慕荷打小心高氣傲,不比她妹舍得下身段去追人,即便中意鬱拾華作為自己的伴侶,也斷然乾不出薛慕童的各類把戲。
導致如今……外人看著尷尬,實則紛紛看戲的心態。
看誰笑話的都有。
不過萬千惡意落到男方頭上,也就蜻蜓點水,微乎其微。
“你倆咋認識的?”薛慕童對此耿耿於懷,用力擠到喻姝邊上,就差把鬱拾華撞開了。
喻姝微笑“你可以問你姐姐。”
“她不肯說。”薛慕童瞟了眼擱在她肩頭的那隻手,還有喻姝那泰然自若、歲月靜好的模樣,
倆人論般配是挺像回事的,比她姐那副高傲賽過天鵝的模樣討喜多了。
“那我也不說。否則你姐姐生氣怎麼辦?”喻姝同樣諱莫如深。
“生氣?”薛慕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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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詞用得…嘖,多顯你綠茶。”正主從一旁悄無聲息地飄過來,一語中的地指出喻姝用詞中的毛病。
喻姝分毫不懼“茶不茶的,你不清楚嗎?”
針鋒相對的味兒驟然顯現。
數十年如一日的堆金砌玉養得薛慕荷氣質高華,又氣勢逼人,換一般人是絕對要被比下去的。
好在喻姝長相占優,個頭高挑,海拔與穿著高跟鞋的薛慕荷基本持平,舉重若輕的神情裡儘是綿裡藏針的味道,兩相對峙下來,算是不分伯仲的平局。
薛慕童完全丈二摸不著頭腦,看著也不像是為鬱拾華爭風吃醋的架勢啊…
“鬱總,不必看得這麼緊吧。那桌就等你了。”薛慕荷朝著程善北寧摯元的方向努了努嘴,出言嘲諷。
有人適時地向鬱拾華打了個響指。
手勁微微一鬆,掌控的人便如魚般躥了出去。
“您去吧,我和薛大小姐敘敘舊。”喻姝拉住他還要摟過來的手小聲道。
男人斂眉低目,有暗芒在眼中匆匆掠過。他見此也不多作生離死彆的扭捏狀,拍了拍她的肩膀後瀟灑往另一桌而去。
倆人間旁若無人的親昵,並不刻意,隨意到令人側目唏噓。
想當年被譽為燕京天山雪蓮的鬱拾華,終也淪陷在了世俗的溫柔鄉裡。
“咱倆敘哪門子舊?”薛慕荷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既驚羨於她的蛻變和升華,又不屑於她的頭顱低垂。
喻姝牽起恰當的弧度“是為了避免惹人誤會。”
“誤會什麼?”薛慕荷眼眸微挑。
“其他人腦子想的因果邏輯。我看薛二小姐也有點鬨不懂。”喻姝並不說破,眸中眼波流轉,慢騰騰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薛慕荷一向和親妹不對付,輕巧支開了她,挑眉道“不給我來一杯?”
兩人處在一簾紫砂隔開的小小角落中,茶幾上擺著一瓶流光溢彩的雪山玫瑰,灑著精細的亮粉,於霓虹光下變幻莫測。
“慢用。”喻姝倒得恰到好處。
“事兒我都聽說了。不過前兩年咱倆沒碰上麵,挺奇怪的哦?”薛慕荷睨著外頭的人群,閒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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