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七大驚，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刺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吳關此時心情鬱悶，手上加力，直想一刀刺穿黑老七的脖子。其他閒子見頭領被控製都發一聲喊，卻不敢上前。
忽聽崔裡正喊道:“都住手！”原來崔裡正等人從院門處繞了過來。見事情要變得不可收拾，連忙上前阻止。
吳關緩緩放下刺刀，那黑老七長出一口氣。
崔裡正顯然認識黑老七，對他說道:“你怎麼如此魯莽，這是咱們縣的捉錢令史！”
黑老七這種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並不全靠的是魯莽和打殺，也是懂得進退的，他們一般不敢直接和官府為敵，當下抱拳道:“多有得罪，某不知道是令史君，恕罪！”
吳關哼了一聲:“你為什麼要搶人家的女兒？”
黑老七倒是毫不懼怕，理直氣壯的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賀老兒賭輸了欠了某兩吊零三百文錢，說是把她女兒賣給某，現在來收貨，沒什麼不對吧？”
吳關雖然氣憤，但也知道唐朝把女兒賣做奴婢的很多，也不犯法。實際唐朝買賣人口非常普遍，甚至還有黑人，稱為“昆侖奴”。
吳關從懷中掏出來三貫錢（百姓口語不說貫，而是“吊”），說道:“我替他還了！”
那黑老七拿過三貫錢，掂了掂，嘿嘿說道:“今天某也賣令史君一個麵子，就收兩吊好了！”說著把一貫錢又還給了吳關。
吳關冷冷地沒有說話。黑老七揮揮手，一幫閒子走了個乾淨。
賀能文諂笑著對吳關說:“多謝令史君，我還不了令史君的錢，就把賀果兒送給你當奴婢吧！”
吳關本想轉身就走，但一想到賀果兒在這樣的家庭早晚會餓死或被賣掉，猶豫了一下，對鄧氏說道:“你願意讓賀果兒跟我走嗎？”
鄧氏披頭散發，形容憔悴，她心裡倒是很明白，與其被賣給彆人還不如賣給吳關，她對吳關還是有所了解的，不由點了點頭。
吳關又問賀果兒:“你願意跟著我嗎？”賀果兒拚命點頭。
吳關把剩下的一貫錢拍在鄧氏手裡，拉了賀果兒出門而去。
賀能文見女兒竟然多賣了一貫錢，不由喜笑顏開。賀能文的兩個兒子盯著吳關走去，眼睛如陰鬱的毒蛇一般。
鄧氏看著女兒隨吳關走遠，兩滴眼淚慢慢滑了下來。
吳關來到吳二家裡，給他放下兩貫錢，不顧眾人勸說，帶上賀果兒，直向縣城而去。
賀果兒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拽著吳關的衣角，輕得像一片樹葉。
吳關越騎越快，田野中草木一片枯黃，秋風蕭瑟中，落葉飄零。
吳關忍不住大聲唱道: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你對自由的向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
賀果兒回頭望了村莊一眼，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吳關回到租來的院子裡，給賀果兒打掃出一個小房間，又去街上買了些吃食，想起賀果兒穿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又回來拉著她到裁縫鋪做了幾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