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有人敲門。
門外響起蕭鶴年的母親劉蘭的聲音,
“鶴年,開門。”
蕭鶴年留給虞小象一個淩厲的目光,就像沒事兒人一樣,輕輕合上衣櫃門。
他扯過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然後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這才慢悠悠挪到門口。
“乾什麼呢?磨磨蹭蹭。”
劉蘭不滿意,白了兒子一眼。
“你爸讓你去青陽村提親,咋樣了?他估摸你回來了,讓我過來問問。虞家那姑娘漂亮不?能相中你不?”
衣櫃裡,虞小象透過門縫,打量蕭鶴年的母親。
她有五十多歲,但身材瘦高筆直,乍一看像三十多歲的女人。
她的臉是標準的鵝蛋臉,有些歲月的痕跡,卻風華不減。她的五官和蕭鶴年很像,都是濃顏係的,讓人眼前一亮。
蕭媽媽說話時,蕭鶴年遞給她一瓶汽水。
她握住汽水,有些等不及了。
“問你呢!”
蕭鶴年轉身把毛巾扔在盆裡,遺憾地歎氣,
“真是不巧,沒見著。她家沒人。”
衣櫃裡,虞小象冷哼,這家夥騙人的技術很高啊!張嘴就來,神情配合的恰到好處……
劉蘭一臉狐疑。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虞小象驚得一跳,她眯起眼睛看,就見剛才在部隊門口遇見的兩人,夾著另外一個當兵的衝了進來。
幾人一看劉蘭,頓時神色嚴肅,開始站軍姿。
“蕭媽媽好!”
劉蘭被他們惹笑了,
“咋了?嫌天不熱啊,一個個風風火火的。”
其中,虞小象沒見過的那人,上前一步,
“報告蕭媽媽!我聽說鶴年帶回來一個漂亮姑娘,我來湊熱鬨。”
蕭鶴年如遭雷劈,使勁兒衝著另外兩個使眼色。
誰知,那兩人都一臉虔誠和劉蘭對話,竟然沒一個人看他半眼。
“咋回事啊?”
劉蘭卡住。
兒子蕭鶴年是個悶葫蘆,很少和女孩說話。活了二十七八,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
這咋了?
開竅了?
學會往宿舍帶姑娘了?
“你們彆瞎說啊,我什麼時候帶姑娘回來了!”
蕭鶴年又開始擠眼睛,想補救一二。
可惜,他眼睛抽筋了,那兩人也全然沒意會到。
曲光明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撓頭,
“不對啊,剛才賣冰棍那姑娘。我還記得她叫虞小象呢!她不是跟你回來拿錢來了麼?”
全屋靜悄悄,
劉蘭全明白了。
她攥著手,額頭上青筋突突跳。
蕭鶴年見狀,連推帶搡,把三個人轟出去。
他關上窗戶,又忙著把窗簾拉上。轉身時,劉蘭手裡握著掃帚,神情異常恐怖。她聲音低沉,就像女低音在練嗓子,
“說,人呢?”
蕭鶴年將近一米九,低著頭也比劉蘭高一大截。
“媽,你彆生氣,你心臟不好。”
咣!
劉蘭的掃把砸在蕭鶴年腳邊,
“我再問你,人呢?”
幾秒的沉默。
“那……”
蕭鶴年指向衣櫃,挪了過去,把虞小象放了出來。
剛從衣櫃裡邁出,虞小象就像從桑拿房走出來一樣,她滿身是汗,衣裳濕噠噠的貼在身上。
“你!”
見未來媳婦受如此酷刑,劉蘭眼淚唰的流出來,
她衝上前,扯住蕭鶴年的襯衣,
“難怪你爸讓我來看看你,看你做的好事!”
劉蘭抹了眼淚,掏出手絹給虞小象擦汗,
“孩子,委屈你了。
你跟阿姨說,他為啥要把你關衣櫃裡啊?阿姨保證不打死他。”
劉蘭瞪著蕭鶴年,就像瞪著階級仇人。
虞小象瞟了一眼蕭鶴年,感覺剛才的冰棍挺好吃的。
蕭鶴年也看向虞小象,眼底情緒複雜。
“他想給你個驚喜。”
虞小象說。
劉蘭一臉懵,虞小象解釋,
“蕭大哥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了,說你可想見我了,讓我藏在衣櫃裡,等你要生氣的時候就出來。說你保證會開心。”
聽見虞小象的解釋,劉蘭鬆了一口氣。
她顧不得虞小象滿身是汗,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高興!我太高興了!”
劉蘭拉著虞小象,
“趕緊和我回家,讓你大爺也高興一下。”
虞小象向蕭鶴年投去求助目光。
大爺,指的就是蕭鶴年的父親,蕭衛國。
他和虞家失散十幾年,終於打聽到虞家後,卻得知老戰友虞大喜已經去世。為了履行承諾,他讓自己兒子親自登門,向虞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