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繞了半個時辰的路之後,銀月急了:“還不如打西涼街繞一圈去製藥署,都比走這裡快。”
“可那樣要出城。”
“也好過讓我第一日就遲到吧。”她很著急,“岑大人已經很照顧我了,我豈能再讓她難做。”
寧肅為難地看向自家主人,後者想了想,點頭。
“行,您二位坐好了。”車夫扯起韁繩。
寧肅和九泉帶著人策馬在後頭跟著,警惕地打量四周,隨時做著防備。
可沒想到的是,四周沒什麼動靜,那原本一直正常行駛的馬車卻突然發難,撞開前頭兩個護衛,調轉方向就朝城外狂奔。
“停車!”寧肅大喝一聲。
前頭那車夫置若罔聞,不但沒停,反而往西郊外越走越遠。
巨大的衝力讓銀月的後腦勺差點撞上車壁,張知序一手扶穩窗弦一手拉住她,抬眼看過去,就見車轅上坐著的“養馬小廝”捏著匕首躬身進了車廂。
“連這人都替換了。”他緊了緊手指,“想來是預謀已久。”
那人冷笑:“可惜你毫無防備,今日有你張家二人陪葬,我們死也不虧。”
像是響應他的話一般,車廂之後,一大群賊寇蜂擁而至,白花花的刀刃亮成一片。
疾馳的車輪碾過溪水,雪白的水花濺起來,映著日頭閃閃發光。
滴答。
陳寶香抹了一把臉上濺到的水珠。
她怔怔地看著兵部屋簷上積夜的雨水,突然問身邊的副官:“寧肅那邊回話了嗎?”
副官搖頭:“還沒有。”
算時辰應該早到製藥署了才對,寧肅分明答應了她抵達之後會讓人來送信。
無意識地摸了摸裝著佛像的荷包,陳寶香突然有些不安:“留人在這裡守著,我過去看看。”
“可是大人,他們還沒把委任狀拿出來。”
“真想給我就該讓傳令官直接送到我手裡,何至於讓我在這裡一直乾等。”她刷地起身往外走,“你去叫趙懷珠他們,有多少人叫多少人,都跟我走。”
“是。”
外頭還有幾個武吏想打官腔留她,陳寶香臉色越來越難看,把人一掀乾脆出門上馬,急急地往大仙和銀月走的方向追。
“西城門處有人說看見了張家的馬車出城。”趙懷珠追上來回話,“城裡太堵了,他們可能繞去了城外。”
陳寶香一扯韁繩就往西城門外疾馳。
“大人,那邊是小路,鮮少有人走的。”趙懷珠跟在後頭喊。
“我知道。”陳寶香加快了速度,“但他們很有可能就是走的這邊。”
旁人不熟悉的路,她卻很熟悉,徑直衝過樹林踏上泥路。
遠處隱隱有人聲。
陳寶香眯眼:“王五,你帶一半的人去那邊看情況,遇見賊寇格殺勿論。懷珠,你跟我走右邊。”
趙懷珠一邊答應一邊感慨。
彆看他們大人平日裡很是吊兒郎當的,可每回遇見正事真是比誰都可靠,這荒郊野嶺的大家都像無頭蒼蠅,她卻能認定一個方向。
就像都提前來過似的。
這不,往右邊沒追兩裡地,就看見了正在打鬥的一群人。
陳寶香躍馬衝進包圍圈,剛好橫刀替人擋下一劍。
那人踉蹌兩步,玄色的衣裳微微揚起。
陳寶香定睛一看,臉色都變了:“寧肅?”
寧肅渾身是血,立刀站在泥水裡,看見她,立馬喊:“東南方向,請陳大人速去營救。”
陳寶香二話不說就朝他指的方向衝。
野郊雨停,路上的腳印十分清晰,能看出追著張知序的人不少,寧肅甚至隻拖住了一小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