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一看見這人就渾身不舒坦,抗拒,抵觸,惡心。
裴如珩將輪椅推去主桌上,沒跟著坐下,倒是走到了他跟前:“張大人,借一步說話?”
張知序有些煩,這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直接來找他。
但張元初開了口:“去吧,我們幾個長輩也正好聊聊天。”
張知序:“……”
他拂袖走出了前堂。
換了個身體再看裴如珩,這人真是個頭也不高,長得也就那樣,若不是因著是程槐立的外甥,陳寶香也不能將他放在眼裡。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新做的流雲緞,腰間還掛了陳寶香前些日子從集市上買回來的小老虎香囊。
而對麵這人,哼,隻掛了個俗氣的玉佩。
彆開頭看向天上飄浮的雲,張知序淡聲開口:“有何指教?”
裴如珩搖頭:“指教不敢當,隻是聽人說你與陳寶香走得很近,關係匪淺。”
什麼叫走得很近,他和她都住一塊兒了,識相的就該覺得他們不是夫妻勝似夫妻,怎麼還隻說一句關係匪淺。
上京裡那些碎嘴子有時候不挺能傳閒篇的嗎,這時候怎麼又傳不到位了。
張知序沒好氣地道:“與你有什麼乾係。”
裴如珩似笑非笑:“張大人消息似乎不太靈通,在與你糾纏之前,陳大人與在下也頗有淵源。”
他消息還不靈通?她追他那會兒自己可是全程在場,沒有比他更了解情況的了。
裴如珩才是真的不了解情況,固執地說著:“比起你,我更了解她。我了解她的熱情,也了解她的無情,知道她愛一個人時是什麼模樣,當然也知道她隻是想利用一個人時是什麼模樣。”
“張大人,我不過是想勸一勸你,莫要步我的後塵。”
他神情真摯,說話語調也拿捏得很好,任誰聽了都覺得是肺腑之言。
但張知序在聽見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誰更了解她?
裴如珩?
他連笑都懶得笑了。
這人大抵覺得自己和陳寶香是什麼普通的關係,隨意兩句挑撥就能讓他跑回去搖著陳寶香的肩頭問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有的,張知序很肯定。
他不能肯定的隻是有多少的問題。
不過甭管是多是少,他跟裴如珩才不是一個地位,陳寶香利用裴如珩那叫一個隻索取不付出,而對他,她就算在利用的時候也會顧及他的感受。
完全不一樣。
輕嗤一聲,張知序拂了拂肩,淡聲道:“你確實提醒我了。”
裴如珩抬眼看他,以為他聽進去了。
結果張知序扭過頭來看著他道:“想要抓住陳統領的心,還是得又有本事又有誠意,不然被人拋棄,就隻能滿腹怨氣地四處找人訴苦,實在不體麵,你說是吧?”
裴如珩:“……”
他有些不敢置信,傳聞裡的張二公子清冷如月高高在上,怎麼會主動想去抓一個女人的心,這話他怎麼說得出來的。
他臉上甚至還有挑釁的神色。
挑釁?為了陳寶香?
裴如珩後退半步,覺得這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張家天才,事情也並未如他所想的那般發展。
正常人聽了這些,怎麼都該膈應或者有所懷疑吧。
張知序不,他不但不沉思猶豫,反而還上下掃他一圈,似笑非笑地道:“說完了?看著臉色挺難看的,我那席麵上有酸梅,你吃兩顆壓一壓就好了。”
“失陪。”
有那麼一瞬間裴如珩甚至覺得自己看見了陳寶香,言笑盈盈地說最刻薄的話,然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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