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程槐立直接在瞭望台上破口大罵。
陳寶香滿意地點頭,對隨行史官說了一句:“都記下來。”
然後就拔旗策馬,帶人直衝鎮子口。
在邊塞城裡的時候,陳寶香親眼看程槐立打過很多次仗,知道他的用兵風格,也了解他的埋伏路數。
但她覺得沒意思。
那種用人命堆填出來的勝利,換誰來都可以。
調整好陣型,陳寶香舉劍直指瞭望台。
“莽夫。”程槐立嗤笑了一聲。
這人壓根不知道他有多少兵力就敢這麼衝上來,還打的是頭陣,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放箭!”他下令。
飛箭如雨,很快阻滯了陳寶香這邊的攻勢。
宋句清麾下的騎兵也在此時從山後衝出,狂野的吆喝聲響徹四周,配著鏗鏘的鐵甲碰撞之聲,霎時士氣高漲。
若是旁的隊伍,此時怕是要嚇得潰散。
但陳寶香帶來的這一千餘人,仔細掃過去,每張臉都曾出現過,或天凝山、或北城門、或皇城外。
他們已經跟著陳寶香打過許多的勝仗,篤信隻要陳寶香在,不管對麵有多少人,他們都能贏。
恰是此時,陳寶香挽出長弓,一箭破空,穩準狠地射中了扛著營旗的騎兵。
“殺——”趙懷珠大喝出聲。
忠誠的兵將們衝鋒而上,氣勢洶洶地與騎兵營硬碰硬。
戰況激烈,戰場漸漸被分割成幾處。
陳寶香看了一眼戰場四處,皺眉搖頭,一劍橫開對手,帶人脫身離開包圍圈,朝天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東邊抵抗的王五聽見了,開始調度麾下的人朝她的方向靠攏。南側的趙懷珠也意識到了對麵想包抄,立刻將右翼變為前鋒,與大部隊彙合。
陣型調整及時,沒有被切餅分吃。
程槐立看著下頭的局麵,倒也還穩坐。
陳寶香兵力不足,扛是能扛一會兒,但打不過來,雙方僵持下去對他是有利的。
但手下麵如土色地來稟:“將軍,磨口鎮西側也有人強攻。”
西側?
“糟了,這邊怕隻是佯攻。”宋句清道,“我就說他們來的人怎麼這麼少,竟是衝西側去了。”
他們今日為了迎敵,主要兵力都在鎮子口,西側防守很是薄弱。
“師父,若這地利被占,恐怕……”
程槐立轉頭看他:“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搶占磨口鎮,好抓我去千刀萬剮?”
“怎麼會。”宋句清垂眸,“我當然是站在師父這邊的。”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在打什麼算盤。”程槐立冷笑,“若不是我來找你,你現在怕是都高枕無憂了。”
宋句清低頭聽著,不怎麼反駁,神情看起來很恭敬。
但下頭那看起來堅不可摧的騎兵營,眨眼間居然就被陳寶香撕開了一條口子。
“師父快走。”孟天行掙紮著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程槐立被抬起來往瞭望塔下送,前頭還有一千多人擋著,隻要在陳寶香殺過來之前轉移進鎮子裡,他就是安全的。
然而,陳寶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她於千人之中立馬抬頭,挽弓如滿月。
羽箭破空之聲淩然而至。
程槐立被兩個人抬著,即使看見了那冰寒的箭頭也動彈不得。
他下意識地拉了抬他的人來擋。
一箭穿胸,小卒倒地而亡,抬著輪椅的手驟然鬆開。
“師父!”孟天行大驚,掙紮著攀著圍欄往下看。
程槐立就這麼與輪椅一起跌下了台階,磕碰衝撞,摔落黃土。
剩餘的兵卒慌忙上前想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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