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四周一片嘩然。
陳寶香皺眉看著她,不明白她是如何回到的上京,也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她先前分明一點也不記得自己。
張知序大步上前擋住陳寶香,皺眉道:“你說的證據尚未查實,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囂。”
陸清容神情陡然淒楚起來,怯生生地站著,像一根風中無依的草。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前也擋來一個人,與張知序平行而視:“她也並未細讀這些東西。”
張知序愕然。
目之所及,謝蘭亭筆直地站在他的對麵,眉目嚴肅地道,“陛下恩旨,任何人都可以越級提告,她既然有冤,那便可以在此擊鼓,還請張大人勿要以權勢相壓。”
陳寶香很快回了神。
她越過張知序,一腳就踹上謝蘭亭的腿:“我的事是我的事,鳳卿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好好說話能死,什麼叫以權勢相壓?他帶兵來了還是拿官印了?”
謝蘭亭吃痛吸氣,氣笑了:“陳侯,這說正事呢你怎麼能直接動手。”
“我沒動手,這是腳!”
“你……”
“好了。”張知序將她拉回來,不再看謝蘭亭,隻道,“聖人剛頒新律,這邊便有大戲登台,想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既然謝大人要告,那便告吧。”
禦鼓的聲音響徹半個上京,陸清容跟著謝蘭亭的車駕離開,身子還一直在輕輕顫抖。
“大人。”她顫聲道,“今日你這般相助於我,怕是要惹張大人和陳侯不快。”
“執掌刑法本也容易得罪人。”
陸清容咬唇,眼眶通紅,隱隱湧淚。
謝蘭亭看她一眼,覺得不太好受。
先前那般張揚跋扈的一個人,現在隨時都如同驚弓之鳥,不直視他,不跟他大聲說話,就連睡覺都是獨自蜷在床榻的角落裡。
謝蘭亭生平風流,最見不得可憐人,更何況麵前這人淪落至此還跟他脫不了乾係。
於是他給她贖身,又給她宅子和銀票,想讓她重新在上京裡生活。
但陸清容已經沒了家人,獨身彆居總是被一群地痞流氓堵著門起哄。
謝蘭亭沒辦法,還是將人接進了自己的彆院。
比起先前的滿眼愛意,如今的陸清容好像已經對他死心了,不會主動與他說話,即使一起吃飯也沉默地守著該有的界限。
短暫的防備之後,他倒先不好意思起來,主動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
陸清容一直說沒有,眼裡卻像下著沉沉秋雨,始終不見晴。
謝蘭亭無奈,隻能派人去打聽她家還剩些什麼人,誰料打聽著打聽著就發現了更多陳寶香的過往。
這人豈止是對陸守淮有殺機,對程槐立的殺機也是昭然若揭。
她與陸清容甚至還是舊時的玩伴,大抵是因為嫉恨陸清容過得比她好,陳寶香從一開始就看陸清容不順眼。
她完全不似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天真單純。
如此女子,鳳卿居然沒看穿。
謝蘭亭當然要出這個頭,不說為陸清容他也得為張鳳卿,不能再讓他被那個女人繼續騙下去。
“這人狡詐,大人想從麵上去查是不成的。”陸清容道,“得派人去向縣,那裡有個裡正,他能證實陳鳶兒當初生的孩子是被葉瓊心抱走的。”
“大理寺會按章程辦案,你不必太過憂心。”謝蘭亭回神,安撫似的道,“今日是尹逢時的生辰,我們得先過去吃宴。”
陸清容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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