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母親不會讓我出去讀書的,她現在連族學都不讓我去了!”
“娘,你就接我出去吧,你能帶妹妹走,為什麼不能把我也帶走?”牆那邊聲音焦躁起來,隱有哭腔,還夾著十分委屈。
兒子的話,一寸寸淩遲著甘采兒的心。她何嘗不知那設計壞她名聲,將她逼上絕路的歹毒女人絕不會善待她的兒子。
但......
“星兒,你是衛國公府的長子,上了族譜的,娘帶不走你呀~~~”
甘采兒捂著嘴,痛哭失聲。
不是她不想帶走兒子,而是根本不可能。
聽到她哭,牆那邊的聲音慌張起來。
“娘,你彆哭,我不走,不走了。”
“娘,我聽你的話,我會認真讀書!她們不讓我讀,我就偷偷讀。等我長大了,定會為娘討回公道!”
甘采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懷中掏出個荷包,使勁兒往狗洞裡塞。
“府中刁奴多,這些銀子你拿著。大夫人若讓人難為你,你就拿錢打點一二,不要舍不得。娘彆的不求,隻求你們兄妹二人能平平安安。”
“娘,我省得。”
一雙小手接過荷包,緊緊捏在掌中。
“大少爺,快走吧,彆讓人發現了。”遠遠傳來小廝的聲音。
“好了。星兒,快些回屋去。今兒天冷,仔細彆凍著。”甘采兒也出聲催促。
“娘,你什麼時候再來?”
“正月十五,可好?到時候娘給你帶糖人。”
“嗯,好。”
孟北海從地上站起來,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料子是上好的雲錦嵌狐狸毛,隻是太過破舊,而且顯明小很多,連手腕都遮不住。
自從父親戰死,娘又被趕出衛國公府後,他在府中過得便一日不如一日。他抿了抿唇,握緊手中的荷包,轉身走了。
聽著牆那邊腳步聲漸行漸遠,甘采兒才扶著牆慢慢直起身。忽地一陣眩暈,她用指甲緊緊摳住牆壁,這才沒讓自己摔倒在雪地裡。
四年前她生女兒時難產,落下了病根。到了這兩年,身子更是大不如前,虛得厲害,整日裡不是咳就是喘。
甘采兒搓著凍得麻木的手,突然很想哭。她也曾是千嬌百媚的女娘,也曾是人人口中羨慕的狀元娘子,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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