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京都城女子不曾有的鮮活靈動,像是曠野裡的草,蓬勃,盎然,欣欣向上......充滿著野趣。
讓那個倦怠無聊的下午,突然間多了絲趣味。
他當時在想,偶爾換下口味,也許不錯。
不曾想這一起心動念,兩人便糾纏了十年。
並非是孟煜想糾纏這麼久,而是甘采兒一認真起來,就一根筋似的,把南牆撞個窟窿也不回頭。
甘采兒純粹,熱烈且勇敢,就是有些天真,還有點蠢,容易受騙。他們糾纏的十年裡,他騙過她無數次,她次次都信了。
孟煜摩挲著手裡的牌位,輕聲道
“囡囡,我答應你的事,終於做到了。今後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星兒雖沒成為衛國公世子,但他成了忠義王世子。反正都是世子,你不能生我氣。”
“還有,蘭亭舟那老匹夫居然讓你做妾,可見不是什麼好人,你彆被他給騙了。”
“囡囡,今日我們大婚,你回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
這一夜,孟煜抱著甘采兒的牌位絮絮叨叨了一晚。
半睡半醒間,他模模糊糊想著,自己騙她那麼多次,現在總算做到了兩件,也不知囡囡能不能原諒他。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甘采兒這人一向愛恨分明,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但凡欺負過她的,或者讓她不開心的,她都會如數還回去,斷不肯忍著。
比如吳馨。
甘采兒直覺吳馨和吳家,才是前世陷害蘭亭舟真正的黑手。於是,她下定決心要盯住吳馨。
雖然目前她還不知原因,但她相信,隻要盯住吳馨,總能找出來。
從南山秋遊歸來的第二日,甘采就拿著趙嬌兒給她的玉佩去了杜府。
“你想和黃嬤嬤學手藝?”趙嬌兒相當意外。
甘采兒點點頭。
“我和夫君都是鎮上的人,家境也都不寬裕。”甘采兒編起瞎話來,眼都不眨。
“夫君上州府來讀書,花銷不少。我就想著外出賺些錢,貼補家用。可若就這樣拋頭露麵,又恐影響到夫君聲譽。”
“上次黃嬤嬤隻隨手梳了幾下,就讓我與平日判若兩人,就連我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所以,我想跟她學學這門手藝。日後出門時化化妝,也避免些口舌。”
“你這算是找對人了。”趙嬌兒得意起來。
“黃嬤嬤這雙手,那真是雙巧手,她打理出來的妝造,我看旦州府就沒人比得上。”
“你想學,這不是什麼難事。你得空就來府上找黃嬤嬤吧。”
對於甘采兒的要求,趙嬌兒沒作他想,一口應承下。
倒是黃嬤嬤,聽了甘采兒的話,不禁多看了她好幾眼。那目光中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甘采兒背脊一緊,不由自主緊繃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黃嬤嬤,卻見後者隻一臉謙卑地笑,並無異樣。
“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藝,承蒙夫人看得起,奴婢定然傾囊相授。”
甘采兒眉頭微皺。
趙嬌兒舉止浮誇輕佻,語言間十分隨性,而黃嬤嬤卻進退有度,言行嚴謹,一板一眼自有規矩。
甘采兒覺得這對主仆怎麼看,怎麼不搭,心中不由升起濃濃的違和感。
但這份違和感很快就在黃嬤嬤細心教授妝容時,被拋在腦後。
黃嬤嬤確實很厲害,她的一雙手似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同一張臉,經過她的手,便再難讓人聯係在一起,堪比易容術,卻更勝易容術。
黃嬤嬤很擅長用妝發來掩蓋臉上原有的特點,同時再製造出一些新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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