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慢，歲月很長，徐天澤一行人就這麼坐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向著西北出發，一路雖然也是碰到大大小小的禍亂，但總體來說還算是有驚無險。
“籲——”
“公子你沒事吧？”江題揉著有些發脹的額頭看向徐天澤。
“我沒事，你還是多照看一下你自己吧。”徐天澤搖了搖頭，然後翻出跌打膏遞給了江題。
這馬車忽然停下來，雖然他也有些反應不及，但是總歸還是有著武功在身上，還是能穩住自己的，就是希辰也沒有什麼事情。
唯獨這嬌嬌軟軟的江題，一頭磕在了小桌子上，還好這小桌子的邊緣早就用皮草包裹住了，不然這一下子就不是磕紅這麼簡單了。
看了一眼穩坐泰山的希辰，徐天澤就掀開了車簾看向外麵。
“主子，是難民。”雪衛站在馬車前麵，見到徐天澤出來之後立即解釋馬車急停下來的原因。
“江南富庶，舟山城那裡就好像沒有在亂世一般，這些難民是從哪裡過來的？”徐天澤看著車外那些麵黃肌瘦、目光呆滯的人，於心不忍。
“是西北那邊過來的，西北邊境近幾年不太平，再加上乾旱嚴重，就有了這些難民。”雪衛也順著徐天澤目光遠眺。
“走吧，馬車慢一點，叮囑所有人不可下放糧食，違者就地斬殺。”說完，徐天澤就收回了目光，放下簾子。
他一扭頭就看到希辰和江題看著自己，一時也是有些怪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臉上沒有什麼東西，才看向二人“怎麼這般看著我？”
“奴以為主子會讓人直接送些吃的和水袋。”江題說不上來什麼感受，但還是將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徐天澤搖了搖頭，送些吃食和水袋，這本就是應該的事情，但是現在這樣的情形還是算了，不然到時候可憐的就不是這些難民而是他們了。
“這裡離江南邊界不遠了。”徐天澤歎了一口氣，也不願意多言。
江南在龍沐斯的治理之下，倒也算的是清明、百姓富足，再加上今年江南還算是風調雨順，這些難民進入江南，龍沐斯定然會妥善處理的。
天下興亡，苦的永遠都是百姓，若是沒有遇見徐天澤的感受還不會這麼深，畢竟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是當這些難民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
徐天澤就算是在怎麼視而不見，心中也是做不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啊，更不可能一丁點的感觸都沒有。
“快，那裡有吃的！！！”
“好心人求求您給我一口水吧。”
“搶啊，是饅頭！”
“娘，嗚嗚，娘。”
······
徐天澤一聽見馬車外的聲音就知道壞事了，終究還是有人沒有遵守命令，最後惹得在場的所有難民暴動。
“主子。”
“彆出去，你們兩個守好了這馬車。”徐天澤說完就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他站在馬車的前櫞上，看著包圍了馬車的難民，還有圍成一圈拱衛在馬車前麵的侍衛，一時間哭喊叫嚷的聲音擾得他耳朵亂哄哄的。
“公子，就是他不遵守命令。”雪衛見到徐天澤出來，就拽著一個一臉愧疚的侍衛站在了馬車下。
徐天澤本來還以為是哪個故意的，等一見到這個侍衛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正是憤世嫉俗的時候，也是最單純隻有非黑即白的時候，他不會明白你的話裡的深意，隻會看見自己所看見的。
徐天澤有些恍惚，但是也知道眼下的時刻，不容許自己恍神，他直接抽出侍衛的佩刀，一刀砍死了湧上來的一個難民。
“嘩——”
徐天澤這一刀下去，濺了一身的血，但是也起到了極好的殺雞儆猴的作用，周圍的難民直接被震懾住了。
“再有靠近者，直接殺了，若是不殺，那我就殺了你們。”徐天澤說這話說的格外的認真。
眼光沒有分給那些難民分毫，全在自己這一圈的侍衛上，配上身上的血更顯得猙獰。
“是。”
眾侍衛剛才還有些憐憫，隻是阻擋一直沒有揮刀，但是眼下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他們自然不會再放任沒有什麼用處的憐憫之情。
見周圍穩定下來，徐天澤才看向身前的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可有什麼想說的？”
“屬下，屬下沒有。”少年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所以也沒有爭辯什麼。
若是再來一次或許他還是會選擇幫助那個小娃娃，將自己的饅頭分出去，讓那個可憐的小娃娃能多活一段時間。
徐天澤點了點頭，少年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也是這個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少年現在心裡是在想著一些什麼事情。可惜犯下了錯誤，總是要承擔後果的，所以就算他再惋惜也是斷不能再留下這個少年了。
“蠢貨！”雪衛見狀直接狠狠踹了少年一腳，然後轉頭向徐天澤行禮，“主子他還有些年輕，屬下一定會帶回去好好管教的。”
“年輕是資本，但是也不是我能接受的理由。”徐天澤將那把染血的佩刀扔在少年的身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話讓雪衛一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隻能焦急的看向少年，希望少年能趕緊認一個錯，說不定按著自家主子的心胸，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惜少年就是少年，他們有著屬於自己的倔強，也敢於承擔自己所造成的後果，唯獨不會向他人低頭，來損失了自己那初生的尊嚴。
徐天澤見到雪衛這般維護少年，心裡倒是有些奇怪，畢竟他和雪衛也是認識五六年的時間了，雪衛的人脈關係他還是很清楚的。
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會奇怪，雪衛為什麼如此維護眼前這個少年。
“雪衛，你如此維護他，莫不是他是你的私生子？”徐天澤語出驚人，懷疑的目光在少年和雪衛身上來回巡視。
徐天澤懷疑的目光直接讓雪衛破防，周遭也是詭異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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