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可不興說啊，這若是讓阿柳聽見，屬下可就真的完了。”雪衛臉上儘是驚慌失措，連話都是顫抖的。
這若是彆人說的話，他高低要上去給胖揍一頓，但是眼前這人是自己的主子，他根本不敢逾矩。
可若是換做彆人的話，這話估計也傳不到自家那口子的耳朵裡，就算是真的傳進去了，他總歸是能給哄好的，說一句汙蔑就足以了。
隻是這偏偏說話的人不僅是他的主子，也是他家那口子的主子，還是他家那口子最信任最敬重的主子，這要是傳進了自家那口子的耳朵裡，想想就知道他是徹底玩完了。
“呦~我這不過是猜測一下，你就這般的緊張，是不是做賊心虛?”徐天澤眉毛一挑，嘴邊帶上一絲邪笑。
本來他還是有些懷疑的，但是見到雪衛這般膽小的樣子，就知道雪衛是沒有膽子做下這樣對不起銀柳的事情的。
但是這也不妨礙徐天澤拿來調侃雪衛一番，讓他老是在自己決策的時候出來乾預。
“主子說笑了，屬下一人做事一人當，主子不必牽連雪大哥。”少年打斷徐天澤的話，撿起了地上那把自己的佩刀架在了脖子上。
“切。”
徐天澤冷笑一聲看向這個不知所謂的少年，他現在忽然改變主意了，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少年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你現在之所以在這裡稱什麼英雄氣概，不過是因為沒有造成什麼重大的損失罷了，所以才在這裡堅持自己所做的沒有錯。”
“你回過頭看看這些難民，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咱們？而之所以造成這樣的局麵，就是因為你所謂的善心。”
少年轉過頭看到周圍的難民，那些難民看向他們這裡就像是在看一塊肥肉一般，眼中是止不住的貪婪和渴望，但是因為自己主子的行為，眼中有有著一絲恐懼。
可即使再恐懼，這些難民都沒有散開，仍舊是圍著馬車，隻是離開了一點距離而已。
他們的行為代表著什麼，少年自然是清楚的。
徐天澤見到少年看向那些難民，他的目光也是順著眺望。
亂世之中最難以猜測的便是人心，你以為自己隻是善心，可是最後誰又能判定所謂的善心，最後會不會造成一種惡，就如現在一般。
“你將饅頭分給誰了？”徐天澤輕聲問道。
他也想看看，能讓接受過正規嚴格訓練的侍衛，最後違抗命令大發善心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是一個老人，還是一個孩童，亦或是奄奄一息的女人。
少年沒有說話，掃視一圈又一圈，在沒有見到那個小家夥的時候，他心裡咯噔一聲，忽然猜測到了什麼，整個人都衝了出去。
“站住！彆忘了你的職責！”雪衛攔下少年，眼中有著恨鐵不成鋼。
“讓他去，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次可以違抗命令，下次就可以捅刀子。”徐天澤踹開雪衛，眼中儘是冷漠，“既然總是要死的，還不如讓他死個明白。”
“主子····是。”雪衛見自家主子說的認真，將要吐出的話在喉嚨裡滾動一圈之後，隻變成了最後一個字。
少年見雪衛不再攔著自己，直接衝了出去，或許是少年赤紅的眼睛格外的嚇人，亦或是手中滴血的刀有著極好的震懾作用，周圍的難民自動讓開了路。
雪衛接到徐天澤的眼神示意，親自駕著馬車和其他的侍衛拱衛著，向少年衝過去的位置行駛。
周圍的難民見此有些躁動，但是侍衛毫不留情的揮著刀，又讓他們無比的忌憚不敢上前。
等到徐天澤等人見到少年的時候，少年隻身一人跪在地上，懷裡還抱著一個麵黃肌瘦的小丫頭，小丫頭渾身青腫、口鼻皆是鮮血，儼然沒了氣息。
眾人見到這一幕有些沉默，唯獨徐天澤歎息一聲，他以前也是遇到過難民的，正是因為自己的善心，最後害死了一個孕婦，所以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隨意的發善心。
因為你是沒有辦法判斷，你的善心對於他人來說，到底是恩賜還是災難。
即使那個孕婦到死都沒有怪罪過他，對他隻有感激，可是因為自己的善心，最後變成一屍兩命，這件事情已經是他的心結了。
“一念之差辨善惡，可知你善未必是她善。”徐天澤搖搖頭，便不再看少年一眼。
“走吧。”
說完，徐天澤就轉身回到了馬車裡麵，雪衛看著少年，最後也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就帶著眾人離開。
四周都是流動的，唯獨這小小的一角宛若靜止一般，一個小小的少年抱著一個小小的丫頭，沉默好似震耳欲聾，對抗著這多災多難的世界。
徐天澤坐在馬車上，好似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希辰和江題則是罕見的沉默了，不過徐天澤並沒有多說什麼。
有的事情縱使彆人說千萬遍都沒有用的，但若是自己碰上了，就隻需要一次就夠了。
西北，鎮山關。
“倒是沒想到徐兄這麼早就過來了。”太子站在鎮山關的關口，上來就給了徐天澤一個擁抱。
最開始的時候，太子收到徐天澤要來的消息，還有些不確定，但是見到真人的時候，太子倒是有些好奇了。
要知道原計劃是徐天澤幫助龍沐斯發家，最後在上京城會和的時候，再告訴龍沐斯真相，所以按理來說，在小六沒有拿下蒼頡國和瀾冥國之前，徐天澤應該都會待在龍沐斯身邊才對。
“總歸是新年已過，太子難不成希望我在路上待久一些，到夏末的時候再過來？”徐天澤也是笑著打趣。
從江南舟山城，到這西北鎮山關，路程最起碼要走大半年的時間，也是他們水路加陸路，日夜不停這才在春末夏初的時候到這裡。
“那哪能啊，本宮可是巴不得徐兄來，好給徐兄接風洗塵，請。”太子側身對著徐天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嘖嘖，還真不知道太子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徐天澤抱胸搖搖頭，然後就直接率先踏了一步。
眼角的餘光見太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才真的率先向前走去，至於太子身邊的人那不滿的目光，他是直接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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