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驟雪
涼秋已過，剛出宮門突然就開始下雪。
手上逐漸變得冰涼，顏辭知道，毒開始發作了。她得把解藥送到蘇明手上。
步子越來越沉重，風雪的街道行人裹著入冬的厚衣，顏辭卻隻著單薄的涼衫，冷風刺骨。離開的人需要告彆。
蘇府多年不修繕，圍牆上稀稀拉拉的生長著幾顆雜草，意外的略顯荒涼。
蘇明，我來道彆了。
“顏辭小姐？”管家舉傘相迎。
風雪一程，一程風雪。
我又來尋你了。“嗯，我來找你們家公子的。”顏辭嘴唇已經凍的發白，行走幾乎不穩。
管家擋在顏辭麵前：“顏辭小姐，我們公子不見客。”
“既然是客，就要有待客之道。”顏辭避開管家，腳步踉蹌。
“哎。”管家隻得在後麵歎氣。
世間終是難得兩全法。
“蘇明。”顏辭每喊一聲四肢百骸就疼上一分。“你出來。”
“……”蘇明裹著披風，慌忙的轉身進屋，背靠著門大喘粗氣，“咳咳。”指尖被攥得發白，這幅模樣絕對不能去見她。
“你出來見我一麵，我要走了。”忍住疼痛感，顏辭蹙眉：“蘇明……”
“我知道你就在裡麵，如今這裡也沒有我好留戀的了。”冰雪在她臉上融化，像淚一樣順著臉頰滑下。顏辭續道：“雖然…你恨我，但是，我卻還是喜歡你的，從前喜歡，現在喜歡，將來也不會變。”
鮮血從嘴裡蜿蜒而下，落在白雪鋪就的地麵上紅的刺眼。
“顏辭小姐！”葉青跑出來。
顏辭揮手：“我沒事，你勿要聲張。”
“……”葉青隻得皺著眉頭看著顏辭。
“蘇明。”
“蘇明。”
“蘇明。”
開心的，沙啞的，複雜的。顏辭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每喊一遍蘇明就像被重擊一下，鼻頭酸的不行。
我對你一貫要心狠一些，這樣才能保你平安。
“顏辭小姐，你怎麼了？！”葉青皺著眉聲音低低的問。
“正好。”顏辭虛弱的笑：“這顆解藥你幫我拿給他，不要馬上就給他，混在茶水裡讓他一起喝了。”
“……”葉青心裡已經大概知道了，她也是自私的，她希望公子可以活下來。
“真好。”顏辭輕笑：“我走了。”
“顏辭小姐。”葉青叫住顏辭：“謝謝。”
直到外麵沒有聲音，蘇明才肯出來。明亮的小院裡，似乎還存留著她的氣息。
蘇明一眼望去，顏辭已經離開。等等！地上的血跡！
“葉青…咳咳。”蘇明扶住欄杆。“這地上的血跡怎麼回事？”葉青心裡一驚，低著頭支支吾吾：“不…不知道。”
“你如實回答我！”蘇明很少動怒，但是現在卻似有濤天怒火。
“是顏辭小姐的。”葉青把頭低得更低了。
“顏辭…顏辭！”蘇明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公子！外麵風大！”葉青攔住蘇明。
“你給我讓開！”蘇明怒吼。
“讓開…”
葉青扶住蘇明。“對不起，公子，這樣顏辭小姐的苦心才不會白費。”
風雪愈下愈大，顏辭現在不得不扶著牆行走。
到最後連死也不知道去哪，顏辭，你真是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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