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終離
這茫茫的天地漸漸模糊在顏辭的視線裡，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乾，行動緩慢。
她想再去涼河邊走走，那是蘇明第一次牽她手的地方。
涼河已經結冰，霧雪紛飛，顏辭在雪裡走了好久。蘇明，我好冷啊。
再多走一步，顏辭已經沒了力氣。癱坐在雪地裡，呆呆的望著這冷清的河麵，沒有遊魚，沒有垂柳，沒有蘇明。
薑子銘早已知道了結局，從葉青找上顏辭的那一刻起。
他甚至沒有資格要求她不去這麼做。
或許他隻能當她的好知己，在將死之前給她收屍。
“顏辭。”薑子銘覆上她的眼睛，輕笑一聲。
逝去的靈魂已無法再見，故人裡，再無顏辭。
蘇府
“葉青，扶我起來。”蘇明在床上掙紮著。
“不行，您剛服完解藥，應好好修養。”葉青皺眉道。
蘇明扶著床沿：“你以後不用再跟著我了。”眼睛裡的神情複雜，再看已是恍若隔世之感。
“公子…”葉青話還沒說完，蘇明又道：“趁我還沒想殺你之前。”
“……是。”
顏辭，我該去哪裡尋你？
活著隻會讓我時時刻刻都備受折磨，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公子，薑軍師來了。”管家立在旁邊，一身風雪。
蘇明立刻從床上起來：“帶我去見他！”
“蘇公子，好久不見。”薑子銘行禮。
“顏辭呢？！”蘇明問，手指卻不自覺攥得發白。
薑子銘立在堂門口，細小的雪粒在他身上融化。
時間仿佛隔了過了好久，薑子銘才緩慢開口：“她死了。”
死了？
死了？
“顏辭！”蘇明怒吼一聲：“帶我去見她！”
“你不必這樣，她已經死了。”甩甩衣袖：“她死在涼河邊，被我發現時身體已經凍僵。真真是可笑啊，連死都沒有地方可去”
薑子銘似真似假：“她到最後，也不願告訴你。”
“帶我去見她…”蘇明幾乎站不穩，腦袋裡全部都是顏辭已死的消息。
顏辭，顏辭。你不能這樣。
你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在這世間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大概是看出了蘇明大有跟著顏辭一起去了的意思。
薑子銘又道：“好好珍惜你的這條命吧，不然顏辭的死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蘇明雙眼無神，身形消瘦，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顏辭的骨灰在我這。”薑子銘轉身，感歎道：“今年的雪要格外冷些。”離去了。
十二月底。
蘇明還是娶了顏辭。
隆冬時節，寒風刺骨。
蘇明捧著顏辭的排位，一步一步地走進大堂。
隻聽得媒婆在空曠的大堂幽幽的喊：“一拜天地。”
蘇明僵硬的低頭，神色空洞。
“二拜高堂…”
顏辭，我終於和你在一起了。
“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蘇明差點就要笑出來。哪來的夫妻對拜呢？
冷風湧進大堂，把沙子帶入蘇明眼中。“娘親，你看那個人在哭哎，好醜。”外麵的小毛孩指著蘇明說。
這冬意不絕如縷，繁華亦可再來。我愛的顏辭，究竟不在。
————孟婆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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