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孟婆終於說完這長長又長長的故事，滿是皺紋的臉浮起笑容來：“我很高興，他活下去了。”
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意識，沒有人看得見你，你隻能一個人守著這並不是太美好的記憶永遠的停留。
“我也慶幸向閻王討了這孟婆的差事，看著他們把快樂的，不快樂的世事忘卻，我卻很幸運的記住了。”
他們還有忘記的資格。
顏辭到死都還在折磨自己，我想。若是千百年的記著這擋子傷心的事我會痛苦死的，人類可真是奇怪。我在這忘川河邊呆了千百年，除了孟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在我這回憶往事以外，還有一個怪人。
他每次過來都隻是在我旁邊詭異的坐上半個時辰，看著奈何橋上來往的行人發呆，一言不發。
我本是一塊無心的石頭，任憑有再大的事情我都毫無感覺，因為我沒有心。但是這個男人一在我旁邊坐下我就莫名覺得難受。
奇怪了，我是一塊石頭。怎麼會像孟婆一樣難受呢？
孟婆熬湯去了，“咕嘟嘟”的鍋裡冒著熱氣，卻是一鍋純淨沒有任何顏色的水，好像要提示著喝下去就忘得如這白水一般乾淨。
“我不願喝這忘川之水。”沙啞低沉的聲音，孟婆湯是忘川之水熬製而成。
我望過去，最先入眼的是女子臉上的疤，像是被鋒利的刀刮過。
孟婆滄桑的笑上兩聲：“那姑娘先去那邊歇歇吧，後麵的人還等著。”孟婆指向我這邊。
孟婆也是不想忘卻前塵往事的人，她無法勉強彆人忘記，那很痛苦，她知道。
女子緩步向我走來，身上滿是硝煙的味道。我聞得出來，孟婆身上也有這種味道，久經沙場的狠辣味道。不過又有些不同，不是這紅塵裡的味道。
看來來頭還不小。
“你這石頭長得倒是奇特。”女子嗤笑一聲。
那當然，我可是這周圍石頭中最好看的石頭。
當然，這是孟婆對我說的——我看不到自己長什麼樣子。
女子在我旁邊坐下，用腳撥拉著忘川河水——她沒有穿鞋。
“也不知道這忘川之水喝了是不是真的能忘得乾乾淨淨。”
那是肯定的，這忘川可是由千千萬萬個鬼魂落在這橋下的淚，絕情、絕欲，不問往事。
“我死的算不算可惜呢？”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
“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女子長歎一聲。
愛是個什麼東西，那得從徐長安說起，那個從來都對鯉雲子不屑一顧的人，算不算得上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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