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霜幽
那日桃花樹下的男子喚作霜幽,是我塵世的兄長。一路將我拉扯長大,這一路他拉扯的十分豪爽,而我卻十分痛苦。
凡人的話本子裡有那麼句話,大意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在給你關上一扇門時,往往還會大發慈悲再留半扇窗什麼的。
沒本事的人都愛自我安慰,沒本事的石頭也一樣。我對這句來曆頗為可疑的胡言亂語體會日深,結結實實領悟到,上天他老人家好生缺德,通常會在關門落鎖後,順帶著把苦主的腦袋也給夾門上。
天知道那個爽喲是不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
我至今芳華八歲,離我剛剛醒來時已過五年。
關於為什麼我會被他抱在懷裡哭,爽喲的說法是他一時沒照料好我,讓我摔糞坑裡去了,這是一個淒慘並且很有味道的故事。
我梗著脖子,默默對自己發誓——今天不咬死爽喲我就愧對妝翰這個有力量的名字。
爽喲被我強烈的目光視奸了一天,默默拿了香辣雞翅威逼利誘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特沒骨氣的我低著頭一個人吃完了整盤雞翅。
我開始擔憂起自己的人生來,爽喲彆的不會,廚藝一流。我被他的飯食喂了五年,秉著能多吃一口就絕對不讓爽喲多吃一口的精神,我現如今差不多胖成一個皮球,未來還有成為水桶的趨勢。
太憂愁了,真是風雨欲來胃滿灌阿。孟婆不是讓我曆劫麼,我這副模樣恐怕還沒走到山下就讓人亂棍打死了。我縮了縮脖子,頓時腦補出一場自己被碾壓得淩曆淒慘的場景。一張五花肉的臉被壓得通紅,拚命喊著我要減肥。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艱辛的開始我的減肥之路。
“喲,今兒起這麼早阿。”爽喲端著一碗稀飯,在我麵前吸溜吸溜的喝。
我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彆惹我。”握起小肥拳,在空中示威的比劃兩下。
爽喲望著早晨的日頭感歎:“今天中午吃河蟹,可憐我媳婦還沒娶到,倒先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我的心裡一抽一抽的刺痛,這絕對是上天給我的第一輪考驗。
我繼續圍著院子跑步。爽喲癡癡的笑:“你圍著我們家院子走做什麼?尋寶嗎?”
走?你沒看到我在大幅度的跑嗎?
蒼天饒過誰,我一定替老天爺壓死你。“起來…哎喲,妝翰你信不信我以後都不給你做飯了?”爽喲被我壓得喘粗氣。
我砸吧砸吧嘴,一心軟,矜持的從霜喲身上爬了起來。
爽喲雖然叫爽喲但是他過得並不爽,已經二十六的人了,連媳婦的半根毛都沒見著。
我知道,這跟我也有一定的關係。
爽喲相貌長得很美,生的眉眼精致。對著彆家姑娘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但是對著我我隻感覺到猥瑣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些年他嘔心瀝血,日夜操勞。終於煞費苦心的把我培養成了一個胖子。他有事沒事就會特有成就感的對著我說自己特彆欣慰。我就這樣一直痛苦了五年,並且在食物前毫無反抗能力。
爽喲肯定是阻止我渡塵緣的孽障,我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看來我離美男子遠的不止一點點。我又開始恍惚的想,孟婆現在怎麼樣了?鯉雲子跟著二郎神回去了嗎?還有那個奇怪的男子,為何終日守在一塊石頭旁邊。
這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終將是一場無法推敲的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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