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食昧
連空氣都好像被焦灼在一起,我咽了口口水。偷偷瞅瞅硯歸,硯歸一手扒著我,杯子被甩到一邊,水漬飛濺。
“妝翰,一年不見你倒是好能耐。”霜幽繼續走來,越過我和硯歸,幽幽坐到桌前倒了杯水:“竟然連夫家都尋好了。”
我尷尬的打著哈哈:“一年了,也該尋著了……”
霜幽手中的瓷杯突兀的滑落到地麵,水漬再度飛濺。我抖了抖手,這兩敗家玩意。
硯歸默默垂了手,挪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公子說笑了,我與妝翰姑娘不過萍水相逢。”
萍水你個頭啊萍水,都在一個床上睡過了還萍水,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造詣我等真是可望不可及……
霜幽輕撫袖口:“公子要是能娶了我家幺女最好不過了……不過,既是萍水相逢,那妝翰……”霜幽朝我看過來:“明日便啟程和我回家罷。”
硯歸攥了袖口:“如此最好。”
恍惚中一陣眩暈感襲來,我聽見不受我控製的嘴巴平靜開口:“如此最好?言清,論這一點我委實比不過你。要是你現在也能像三百年前那般絕情,我們何必還會有現下這些牽扯?”
硯歸臉色發白,似乎連牙齒都在隱隱顫抖,他立在那,竟是半分移動不得。
“素……”話隻聽了個頭,我便全然失去了意識,朦朧間好似看見霜幽提了硯歸的衣領,麵目猙獰。
這兩不讓人省心的玩意。這一覺我睡得極為沉穩,醒過來已經是七天之後,彼時我正躺在霜幽的懷裡,鼻涕糊了一臉。
“霜幽?”我問。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竟然敢抱老娘?”我掙紮著就要起來。
他又把我往懷裡讓了讓,抱得越發用力了:“彆鬨。”
我試探著問:“隔壁那黃花小閨女又向你求愛了?”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聲音沙啞:“你……不記得了?”
我莫名其妙:“記得什麼?”等等!“對,我餓了,今天要吃粉蒸排骨。”
“嗯,今天就吃粉蒸排骨。”他莫名勾了勾嘴角,形成一個不是笑容的笑容弧度。一月下來,霜幽幾乎變著花樣的給我做吃食,並且不再對我冷嘲熱諷。這令我大大的受寵若驚,霜幽不打擊我簡直是太不正常了。而且總喜歡看著我發呆,眼裡的情緒波濤洶湧。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我不是我,又或者說,本來的我不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
這一切今人分不清虛幻與現實,隻叫人迷茫。霜幽不是霜幽,硯歸也不是硯歸,我也不是我。
要真算得上真實的,倒也隻有胡夫了,我欠他不少。
不,說不上誰欠誰的。這段感情糾葛上從來就沒有對與錯,隻有愛與不愛。
可我是愛硯歸的,硯歸也是愛我的。
我們。
難怪誰走不到一起,或許隻是司命星君無聊時的一場塗鴉,令這世人肝腦塗地也要獻生其中。
何以長恨,複又相思。
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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