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家
春風襲來，窗扇被吹得做響。霜幽怔愣半晌，挪步去關了窗扉。
末了垂下手臂，低低的道：“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出了房間。
我用手掩住眼睛，低低的笑將起來，彼時我才發現，我自己的聲音竟是沙啞模糊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的聲線。
“逃不掉的。”被陰影覆蓋的房間裡晦暗不清，我對自己輕輕的說：“素華，你也隻能落得這個下場。生來孤寂，死也孤寂。”你還能騙誰呢，騙自己罷了。
霧芥，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現在想睡會，不能回答你的心意了。
此時的我，隻是妝翰。
你也隻是霜幽。
我們自欺欺人，都不願意想得太明白。可是言清呢？
我知道他愛我，可我沒有辦法原諒他了。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就被剔除魂魄，還未長成形的肉胎被一片一片淩遲。魂魄永遠消散在三界裡，我還一句話都沒和我的孩子說，我還沒說我愛他，還沒實現我會一直守著他的諾言。
可現如今一切都宛若泡沫，絢麗多彩的幻境下麵隻消用手輕輕觸碰就消散得一乾二淨。
“喝粥。”霜幽把瓷碗擺放到木桌上，向我走來。
“不喝了不喝了，我都快胖成一堆球了。”我連忙擺手。
霜幽捏捏我的手臂。我知道，其實我已經輕得不行，衣服內裡隻剩一副骨架。
“我嘗了的，很甜，你不是最喜歡吃甜的嗎？”亂講，我哪裡喜歡吃甜的了？
我努力做出驚訝的樣子：“真的嗎？以前我還以為我們家窮買不起糖呢，以往的粥真是淡得不行。”
“嗯，以前比較窮。”他端過粥來，坐在床榻上，用勺子喂我。
“霜幽，你好奇怪呀，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丟下我去調戲隔壁的小娘子的嗎？”我一邊喝一邊吃吃的笑。
“隔壁小娘子前些天嫁人了。”霜幽麵無表情，繼續喂我。
我大口喝下，可惜的搖了搖頭：“可惜了，可惜了。霜幽你莫不是要打光棍？”
他望我一眼，並不說話。等到一碗粥被我喝得見了底，霜幽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霜幽，你不要不講話，我無聊得緊，你陪我說說話。”我撫了撫額，頭愈發昏沉。
“你先躺下，要我陪你聊什麼我聽著就是。”霜幽扶著我又重新躺倒。
我喟歎一聲：“像被圈養的豬似的。”
“可不是嗎？還是以前比較像一點，現在倒沒那麼像了。”他輕輕一笑，指尖點著床榻。
“你居心叵測，故意要把我養成一團。”我癟了嘴，自以為幽怨的盯著他。
“對，我故意的。”你要是胖到走不動，我就不怕彆人會搶走你，也不怕你會跟著彆人跑掉。
我氣急，用手撓床：“霜幽，你果然是個大大的小人。”
他停下遊離的目光，盯看著我。我被盯得有些發毛：“你乾嘛？”
霜幽直逼我的臉龐，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噴在我臉上微熱的呼吸。
我笑：“霜幽你要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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