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潑皮
我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睛。試圖努力睡著。睡覺對於我來說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我睡不睡都不會感覺到疲憊。
我聽著窗外微風輕輕敲打窗沿的聲音，池塘裡魚兒偶爾跳躍濺出水花的聲音。我又翻了個身。我知道，我是在騙自己。
好在言清沒有整夜的呆在這，隻是停留了一會。我坐起來，走到桌前喝了口涼茶。冰冷的水徒然入口，有些尖銳的冷，我咂咂嘴，抬手抹掉掛在嘴邊的水珠。
我對著燭火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從來沒想過我也可以一個人發這麼長時間的呆。蠟燭燃燒得隻剩一點芯子，蠟油融化成一小灘紅色的固體。像一朵剛開的桃花。我推開門，冷風湧進，麵對著這空曠的院子越發覺得索然無味起來，但是又不想其他人來打擾我，這是為什麼？
我不用食五穀，就連每天中必須的進食都免了，我實在是想不出我還有什麼可做。對了，幫雲子塑肉身。
雲子的肉身本是二郎神尋的，但是大概也支撐不了太久，得重新做一副出來。這是我欠她的。
月老老兒除了牽錯紅線之外也不是沒有彆的用處，比如說他和太上老君很熟。太上老君那兒可有不少仙藥。
我隱去魔氣，偷偷潛進月老老兒的宮殿。此時他正老臉微紅的小口小口抿這酒杯裡的酒，搖頭晃腦的漬漬感歎：“好酒，好酒。”手旁就是一團亂的紅線。也不知玉帝知不知曉這老兒如何當差的。
我頓時氣打一處來，故意調了聲線：“月老，彆來無恙啊。”
月老回過頭，眯著眼將我盯了一會。眉頭陡然上皺，手一抖，那杯好酒儘數喂了他的道袍。
“素……素……”素了半天也沒素出個所以然來。
我接過他的話頭，微微一笑：“素華，正是在下。”
他那苦瓜臉皺得更狠了，偏偏還要儘力的對著我笑：“素華仙子……”
“可不是什麼素華仙子了，在下前來隻為討一丹藥。”我隔空把那酒杯撿起，穩穩的落在月老的麵前。
月老輕輕的抖了抖，陪著笑臉：“素華仙……素華，我這裡隻管姻緣，不做丹藥。”
近乎討好膩味的聲音喊得我難得的震了震。
“你沒有，太上老君那有。”月老習慣性的撚撚胡須，試探的問：“敢問是那種丹藥？”
我答：“聚魂丹。”
月老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看著我，視線停留在我臉上的紅蓮之上。
長歎一聲：“劫數啊。”
“給還是不給？”
月老站起來，連連拱手：“給給給，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哦。”
這老兒，誰的姻緣線都敢亂牽，還敢在這叫苦。真是個實打實的老潑皮。
我在他宮殿裡站立片刻，月老就取了丹藥回來，速度倒是挺快。
他捂著眼睛把丹藥遞給我：“隻有一顆，多的可就沒有了。”
“你捂著眼睛乾甚？”月老悶悶不樂，喏喏道：“和太上老君那老兒打了一架。”
我啞然失笑道：“辛苦你了。”
不做停留，我立馬出了天界，畢竟玉帝能做玉帝還是有些本事的，呆久了說不定就被發現了。
我架著祥雲，回頭看這南天門，一如以往一樣磅礴大氣，讓人威不敢言。以前在這進進出出倒沒覺得有甚，可如今一切突然就變得麵目可憎起來。恍惚得讓人失了心裡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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