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還缺個打鐘的
那人告訴我,他是在鯉雲子曆劫時挖走徐長安那塊金子的人,我正在喝茶的手頓了頓,尷尬感頓時無處遁形。
我正了正身子,剛要開口,那人先我一步:“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郎君怎的了?”
我隨口接道:“想啊,你告訴我?”
那人抿了口茶,“求我。”
嗬嗬嗬嗬嗬嗬嗬。
“求你。”我抬了下眼皮,那人顯然不知道我的臉皮早已千錘百煉,厚的跟土一樣了。
他沉默半天,甩下一句“求我也不告訴你。”自己先走掉了。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我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發了會呆,回過神手上拿的茶早已冰涼,我一口灌下,冰涼的感覺一下突兀的衝進胸腔,把密密麻麻的胸悶撞個結實,這下胸更悶了。
虧我還以為是西王母尋我來當她座下弟子來了,搞半天半路殺出個炮灰,而且還是個炮灰得不能再炮灰的炮灰。
我清楚的記得,我把神丹送進了言清的體內,所以我並不擔心,我現在還活著,我也不擔心我自己。
殘秋時,樹葉已細密的泛黃,西王母尋我至此。
“跟我回去。”她開口,聲線像無法逾越的江。
“可以呀。”我笑眯眯的望著他:“可惜你那半截蓮藕都沒排上用場。”“嘻嘻嘻。”
好驚悚!
我陡然望向西王母,隻見她連麵皮都沒有抖一下,“那就快些動身吧。”
“我得先向我的救命恩人道個彆。”
我行至救命恩人的臥室,空蕩蕩的。風一刮,莫名顯得有些陰冷。
“算了,想來我這種人也是不會道彆的。”我啞然失笑,自顧自掩了麵。不知為何,當初言清把我化作硬石頭的時候我沒哭,將我孩兒碎屍萬段的時候我沒哭,從妝翰變成素華也沒哭,當我都快以為我是不是不會哭的時候,現在又莫名其妙的想哭。
果然,一個人心裡如果壓了太多秘密,是承受不住的。這種把一切都拋開,心裡又小聲的委屈的感覺,實在是難受。可就算此時我想哭,也沒人能安慰我,隻得硬生生逼回眼淚,裝作自己很開心的錯覺。
“道彆了嗎?”西王母撫了撫衣袖,眼神漠然。
“嗯,道彆了。”我朝她笑,“王母,我如今仙身儘失,你托我上雲頭吧。”
西王母看了我一會,“你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一向狼狽。”
我不以為意,以為她知道我和言清的事,撇撇嘴,道:“勞駕王母在這幾百年裡可要好好超度我。”好好的,超度我。
王母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泛紅的眼角下是顆朱砂,妖異異常。
“華發早生者,惠多必傷。”
我扶住雲頭,不想說話。如今我也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現在還活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還有什麼安排在等著我。
果不其然,我聽見王母對我說:“我這還缺個打鐘的,這上百年,想來會無聊些,我特地辭去了我那座下童子,讓她把這美差與了你。”
美差嗬嗬嗬嗬嗬嗬嗬。
誰要你的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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