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了大概半個時辰,那幾張珠算題就做完了。
小皇帝趙熜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
孔太監也是讚歎道“於大人不愧是翰林出來的,佩服佩服。”
於非表情淡漠的拱了拱手“孔公公謬讚了。”
小皇帝趙熜一臉輕鬆,一屁股坐在軟榻上道“這下就放心了。”
“什麼放心了?”
忽然,一個略帶著些磁性的女聲從殿外傳來,趙熜臉上一喜,連忙起身迎了過去。
一位身穿火紅宮裝的女子笑靨如花的出現在殿門口,正是許久未見的策北公主,花千渝……
小皇帝喜道“花姐姐終於來了。”
花千渝上下打量了一下趙熜,笑道“許久未見,陛下倒是長高了不少。”
說完目光盈盈的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於非,對他微微一笑道“於大人,好久不見。”
於非連忙抱拳躬身道“公主……”
花千渝上下打量了於非一眼,回頭對小皇帝笑道“陛下怎地讓他做了個侍衛?”
小皇帝神色有些愧疚道“本來朕是想讓於愛卿擔任兵部侍郎的,隻是……花姐姐也知我母後的性子,小弟……朕……”
花千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話鋒一轉問道“我在信中給陛下留的課題做了嗎?”
“做完了!”小皇帝趙熜一臉有恃無恐,從桌上拿出那張宣紙遞到花千渝麵前。
花千渝詫異的望了他一眼,接過宣紙低頭一看,見確實都做完了,心中更是詫異,又認真看了看,還都對了,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狐疑。
“這是你自己做的?”
趙熜有些心虛的點點頭“是朕做的。”
花千渝美目一眯,見小皇帝目光遊離,便故意冷著臉道“君子誠以為貴,陛下難道忘了?”
被人當場拆穿,小皇帝的表情有些驚慌,就在於非以為他要把自己賣了的時候,卻見小皇帝乾咳一聲嘴硬道“就是我……朕自己做的。”
於非不禁莞爾,沒想到這小皇帝倒還挺講義氣。
花千渝的眸子在兩人臉上打量了一下,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瞪了於非一眼,板著臉對小皇帝道“這字跡都不對,陛下還要抵賴嗎?”
見小皇帝低著頭不吭聲,花千渝歎了口氣道“我並不怪陛下作弊,但陛下身為一國之君,自當一言九鼎才是。”
“花姐姐教訓的是。”趙熜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不過於非卻看到他對自己偷偷擠了擠眼,看的於非哭笑不得。
花千渝也沒再問同夥是誰,輕輕搖了搖頭,從袖中摸出一個細長小木盒遞給趙熜道“諾,給你帶的禮物。”
小皇帝立即眉開眼笑,接過木盒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一看,忍不住驚歎一聲,從裡麵拿出一柄短刀,隻見那短刀通體金光,竟是用純金鍛造的一把金刀。
“這是在一個金國將領的屍體上繳獲的,級彆不低。”
趙熜愛不釋手的抽出短刀把玩著,興奮道“多謝花姐姐。”
“陛下喜歡就好,本宮還要去見太後,就不陪陛下了。”
小皇帝連忙道“我送送花姐姐。”
“不必了……”花千渝擺擺手,正要出去忽然在殿門口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於非一眼道“晚間於大人有空嗎?”
於非連忙抱拳躬身道“有空。”
花千渝點頭,道“那本宮晚間在聚豐樓等於大人來。”說完,也不待於非答應轉身出了大殿。
直到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於非才收回目光,這時才發現小皇帝趙熜和那位孔太監正一臉古怪的望著自己。
於非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道“陛下為何這般看著微臣?”
小皇帝嘿嘿怪笑了幾聲“你小子不會是花姐姐的姘頭吧?”
於非心中一跳,問道“陛下為何這麼說?”
趙熜把金刀小心翼翼的放回盒中道“朕還是頭一次見花姐姐單獨邀請一個男子呢。”
於非笑了笑道“陛下誤會了,微臣與策北公主隻是朋友。”
“哦……明白明白。”小皇帝神色曖昧的對他眨了眨眼,一副懂你的表情。
於非一陣無語,這一副曖昧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啊喂。
因為花千渝在宮中,趙熜也沒再去獵園,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本論語翻看著,於非心中好奇,偷偷往書上瞄了幾眼,卻見上麵花花綠綠,竟然是一本論語封麵的小人書……
於非“……”
慈寧宮內;
花千渝在小太監的引領下,走進殿中,望了坐在大殿主位上的鄭太後一眼,卻並未下跪,而是不卑不亢的抱拳欠身道“臣女花千渝,見過太後娘娘。”
鄭太後眼角跳了跳,笑著道“平身,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快過來讓哀家瞧瞧。”
花千渝聞言上前幾步,鄭太後握住她的手歎道“幾年未見,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花千渝笑了笑問道“姑姑身體可還康健?”
鄭太後歎了口氣“也就那樣,無非就是多了幾條皺紋,白了幾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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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看姑姑還是那樣年輕。”
鄭太後和藹的嗬嗬笑著,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的嘮了會兒家常,鄭太後才說到正題,她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千渝也彆怪姑姑,若不是迫不得已,姑姑也不會麻煩與你,你也知道,廣平的戰事……”
花千渝卻搖搖頭道“姑姑彆這麼說,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這話說到姑姑心坎裡了,這麼多年我與你表弟孤兒寡母在這朝中,連個依靠都沒有……”說到這,鄭太後便紅了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花千渝安慰道“姑姑也不必難過,等陛下親政,姑姑自然會輕鬆很多。”
鄭太後表情一滯,隨即恢複原樣,抹著並無淚水的眼睛強笑道“千渝說的對,隻可惜熜兒那孩子整日無所事事,就會遊園打獵,也不知何時才能擔起擔子。”
花千渝目光一凝,隨即道“慢慢就好了,陛下會懂事的。”
“也許吧……”
又安慰了一會,花千渝提出告辭。
鄭太後點點頭,對她道“明日早朝哀家會當著大臣的麵,把虎符交與你,廣平的戰事不能再拖了。”
花千渝抱拳道“全憑姑姑定奪。”
鄭太後擺擺手道“行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花千渝答應一聲,躬身退出了慈寧宮。
待到花千渝的身影消失,方才還滿臉和藹的鄭太後忽然抓起茶盞嘩啦一聲扔到了地上,那青瓷茶盞頓時被摔的四分五裂,殿中丫鬟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鄭太後胸脯急劇起伏,過了好久才低聲罵道“黃毛丫頭倒暗諷起本宮來了,真以為本宮不敢動她?”
頓了一會,她才又歎了口氣,肩膀也塌了下來,任由宮女戰戰兢兢的收拾摔的粉碎的茶盞,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待到廣平王叛亂平息後,再回過頭來收拾策北公主也不遲。
想到此處,鄭太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渾然不覺的過河拆橋有什麼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