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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知道於非要去見花千渝,小皇帝趙熜很善解人意的讓於非先行回家,還很貼心的準了他一天假。
想到小皇帝臨走前頗為玩味的目光,於非不禁暗自好笑,花千渝那種人物會看上自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他自嘲的搖了搖頭,剛出了宮門,就聽到車輪粼粼的聲音響起,於非抬頭看去,就見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快速行了過來……
於非正想站到路旁躲避,那駕馬車卻緩緩的停在他身前,車簾掀開,就見一個熟悉的小臉從車裡探出頭來,正是在靖王府有過幾麵之緣的秋月姑娘。
“於大人,好久不見。”,秋月眼睛彎彎,笑眯眯的望著他。
於非拱了拱手道“秋月姑娘?你這是……”
“當然是來接於大人了,公主殿下怕大人跑了,特意讓婢子在宮門前等著。”
於非一時無語……
見他的窘態,秋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才道“不開玩笑了,於大人快些上車吧,公主殿下還等著呢。”
於非猶豫了一下,不過公主的邀請他還是不敢拒絕的,隻好上了馬車,與秋月同乘一輛馬車,向著遠處的街道駛去。
馬車行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在一家名為聚豐樓的酒樓前停了下來,酒樓分為三層,上掛彩綢紅燈,頗有種東方美學的意思。
於非下了馬車,跟著秋月進了酒樓,秋月向前台出示了號牌之後,便有店小二引著兩人上了二樓雅間,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貴客在此,二位客官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招呼小的。”說完,躬身離開。
服務態度看的於非有些詫異,看上去似乎是經過特彆培訓的,挺專業的樣子。
秋月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公子,於公子帶到。”
“進來吧。”
聽到花千渝的聲音,秋月這才推開門帶著於非進了房間,房間中整潔乾淨,裝飾也頗為雅致,花千渝正微笑著坐在矮幾前,身前的矮幾上擺著幾個精致的小菜。
於非拱手恭敬道“公主殿下……”
花千渝點點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道“於大人不必多禮,快請坐。”
於非這才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跪坐到軟榻前,秋月給於非添了一副碗筷後,便也跪坐到一邊,提著酒壺為二人斟酒。
花千渝抬起手中的酒盅道“於大人在這京中可還住的習慣?”
於非雙手舉著酒杯,輕輕在花千渝的杯底碰了一下,恭敬道“還可以,多謝殿下關心。”
秋月見他神色恭敬,便開口笑道“這裡也沒外人,於大人不必如此拘謹。”
“是。”
花千渝嗤笑出聲,無奈道“瞧你身子僵的,我不是說過私下裡你我以朋友相待嗎?幾個月沒見,於大人怎麼還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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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非這才強迫自己放鬆下來,有些尷尬道“公主殿下在鎮北關的教誨,卑職可是一刻都不敢忘。”自從上次來京時,見識過孔太監一聲令下便把於馳逸派來追他的家奴就地斬殺,屍體如同扔死狗一般丟在路邊的場景之後,於非也切實體會到了皇權的可怕,更何況現在家中又有寡嫂需要照顧,不再是孤家寡人,他自然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了,一個太監尚且如此,更何況眼前還是一位手握重兵,有封地的公主。
花千渝卻看的心中一歎,這朝中果然是個大染缸,一旦進入其中,就會變得有所顧忌。
她也沒為難他,而是似笑非笑的問道“那於大人對如今的職務可還滿意?”
“總好過閒置於野,多謝公主殿下的提攜之恩。”
花千渝卻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道“隻是隨手之勞罷了。”
“對殿下來說自然是沒什麼,但對卑職來說,如同再造。”
花千渝擺擺手,橫了他一眼道“馬屁就不要拍了,我過幾日就要南下平叛,你可有意與我同去?到時候有了戰功,一來可以服眾,二來陛下也好冊封於你。”
於非訕笑一聲,想了想有些歉意的道“若是在鎮北關時,同殿下走一遭也未嘗不可,可如今……”
“如今怎麼了?”
於非歎了口氣道“不瞞殿下,如今卑職已將家中祖產變賣,家中更有寡嫂需要照顧,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
花千渝黛眉微皺,歎了口氣道“那確實不宜遠行。”
於非連忙舉起酒杯,歉意道“辜負殿下好意,卑職自罰一杯。”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花千渝擺了擺手,笑道“無妨。”,說著也跟著喝了一杯。
幾杯酒下肚後,氣氛也沒有先前那麼生分了,於非陪著花千渝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談,從鎮北關談到火器,又從火器談到廣平王謀反。
策北公主神色輕鬆,也許是飲了酒的緣故,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紅暈,那雙鳳目微眯,望著杯中的酒液神色倨傲的道“廣平王號稱大軍十萬,在本宮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慮。”
於非聽的不以為然,覺得這位公主殿下是喝醉了吹牛13,不過想到在鎮北關時,她僅用八千騎兵就敢衝二十萬大軍的金軍大營不禁心下默然。
他心中一動,問道“這次公主殿下帶了多少兵馬?”
“帶了八百精銳。”
“噗……”一口酒被於非噴了出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奪少?”
見他的窘態,一旁的秋月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被花千渝一瞪,連忙捂住嘴偷笑。
“怎麼了?”花千渝有些不解的望著他。
於非吞了吞口水,有些急道“殿下未免太過冒險了。”要知道,朝廷現在正一門心思想著削藩,他在牧北城時又親眼見過朝廷大軍與花千渝的鎮北鐵騎對峙過的,顯然朝廷有拿花千渝開刀的意思。
在這節骨眼上,隻帶八百鐵騎前來,若是鄭太後突然發難,如何自保?就算鎮北鐵騎戰力驚人,也頂不住百倍於自己的敵人吧?
花千渝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於大人是在擔心本宮嗎?”
“卑職的確擔心公主殿下的安危。”這是他的心裡話,現在的大乾就好比一棟搖搖欲墜的破房子,全靠一根橫梁支撐,而策北公主雖然身為女兒身,卻擔當起了這個責任,要是花千渝出了事,那要不了多久,大乾就會被金軍攻破,想到鎮北關城下金軍驅趕大乾百姓當肉盾的情景,於非就有些不寒而栗,所以,花千渝絕對不能有事。
“放心吧,等明日本宮領了虎符,朝廷大軍也可任我調遣,本宮也定然不會辜負朝廷信任。”說完,花千渝還對於非眨了眨眼睛。
於非還想再說,忽然察覺到花千渝對他使了個眼色,於非似有所悟,閉嘴不言,花千渝笑著端起酒杯道“今日你我朋友相待,不聊國事,不聊國事。”
於非乾笑著附和,又陪著策北公主聊了一會天,於非感覺到眼前發暈,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了,便抱拳歉意的道“卑職不勝酒力,不能再飲了。”
花千渝點點頭,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讓秋月送你回去。”
“多謝公主……”
說完,於非便跟著秋月出了酒樓,上了馬車後向家中駛去。
車中,秋月有些歉意的道“於大人勿怪,公主她……是怕隔牆有耳。”
於非連忙道“是我疏忽了,秋月姑娘回去後替我向公主殿下告聲罪。”
秋月捂嘴輕笑一聲道“於大人多慮了,我家小姐是怕於大人禍從口出。”
於非尷尬的點點頭,不知說什麼好,以朝廷對策北公主的忌憚,又怎麼可能不派人監視?恐怕整個酒樓都是朝廷的眼線,想到這,於非不禁有些後怕,若是真說了讓策北公主警惕朝廷的話,恐怕自己可就麻煩了。
一路無話,馬車在街邊停了下來,於非下車告辭,快速向家中趕去。
等回了院子關上門之後,於非才鬆了口氣,輕歎一聲回了後院。
後院的涼亭中,柳未央正和雨棠在亭子中閒聊,不時拿著小圓扇驅趕著蚊子,見他回來,柳未央連忙起身問道“叔叔今日怎地回來這麼晚?”
“去見了個故人,這麼晚了嫂嫂還沒睡嗎?”
柳未央搖搖頭“天氣太熱,也睡不著。”
於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來到涼亭坐下道“這天真是一天熱過一天,不過這裡蚊子太多,可不是納涼的好地方。”
柳未央挺翹的鼻子動了動,皺眉道“叔叔怎地喝這麼多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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