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嘛,不得不喝。”
柳未央卻對一旁的雨棠道“雨棠,去煮碗醒酒湯來。”
雨棠答應一聲,連忙去準備了。
於非喝了幾口茶無奈一笑道“不必麻煩,喝些茶水就好。”
柳未央卻搖搖頭“叔叔若是不喝醒酒湯,明日怕是要頭疼了。”
於非無奈,隻得等著,柳未央伸過圓扇給他扇風。
於非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想到孔公公那唯利是圖的作態,忍不住歎道“住在這裡也不是個事,明日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嫂嫂要去嗎?”
柳未央眸子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道“不好吧?拋頭露麵的……”
於非微微一愣,想到她整日待在房中,活像一隻籠中的金絲雀,而這世界可不比他那個世界,既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連電都沒有,平常的娛樂活動可謂是非常匱乏,呆在家中除了發呆,沒任何事可做,對這一點於非深有體會,閒賦在揚州時他就體驗過那種無聊到發瘋感覺。
又想到之前因為要照顧生意她還能出去走走,可進了京就真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望著她有些暗淡的眸子,於非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便道“嫂嫂在揚州時不是經常出門嗎?來到這京都也沒帶嫂嫂出去看看,明日去看看也好。”
柳未央輕咬著紅唇,低著頭道“真的行嗎?”
“沒事的,有我呢怕什麼?”
柳未央這才點點頭道“那好吧。”
“就這麼說定了。”
這時雨棠端來醒酒湯,於非端起幾口喝完,有種蜂蜜和紅棗的味道,甜甜的挺好喝,精神也為之一振。
把碗還給雨棠,起身道“弟就先回去了,嫂嫂也早些休息。”
柳未央點點頭,目光柔和的目送他離開。
這時一旁的雨棠望著手中的空碗眨了眨眼,忍不住笑道“二少爺喝的可真快,兩口就沒了。”
柳未央嗤笑一聲,手帕輕輕遮住嘴笑道“喝的快怎麼了?”
雨棠噘起了嘴“熬了好久呢。”
……
……
翌日;
於非被雨棠叫醒,一起去了前廳。
這時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柳未央坐在桌前,見他過來,妙目在他身上看了看笑著問道“叔叔昨夜可還睡得舒服?”
“還行,嫂嫂的醒酒湯確實很有用。”
於非說著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夾了塊牛肉吃了起來,見他愛吃,柳未央往他碗裡又夾了幾塊,兩人相視一笑,於非見她眉目如畫,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笑意讓他心中一跳,忽然生出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這念頭嚇了他一跳,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想。
吃過飯後,於非讓老管家架了馬車,由雨棠扶著柳未央上了馬車,於非本來是騎著馬跟著的,見老管家陳鬆車駕的熟練平穩,一時來了興致,便讓陳鬆騎馬,自己嘗試著駕車。
在陳鬆的指導下,初時還有些不熟練,馬車有些顛簸,惹得車廂中的柳未央嬌嗔連連,不過很快就駕的有模有樣,相比騎馬,這駕車倒是簡單了許多,隻需矯正馬兒的方向就不必管了,自會沿著街道行走。
馬車沿著街道緩緩行駛著,柳未央悄悄掀開車簾,隻見右邊是一條河,河麵上波光粼粼,一群鴨子在河中愉快的遊動著,岸邊栽有一排楊柳,嫩綠的枝葉隨風搖曳,而街旁商鋪雲雲,來往行人穿梭如雲,倒也頗為熱鬨。
前幾天於非已經讓陳鬆外出物色房屋了,這時已經有了些眉目,不過看了幾家,都不怎麼滿意。
正想再去彆處看看,剛拐上官道,就見路中間圍了一群人,隱約還有爭吵傳來,把整條路圍的水泄不通。
於非心中詫異,暗道誰這麼大膽敢圍堵官道?
等馬車走近,隻見路中間一位錦袍公子正在與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老人爭執著什麼。
那錦袍公子鼻孔朝天一臉囂張,指著那位老大人嗬斥道“國公府的車你也敢攔,不想活了是嗎?”
那身穿官服的老大人看上去得有五十來歲,被錦袍公子氣的臉色漲紅,蒼白的胡子都在顫抖,指著那錦袍公子怒道“這可是官道,爾等阻塞官道還有理了?”
“我們幾時阻塞官道?隻是暫時歇腳而已,更何況我們可是奉了國公爺的命令,外出采辦國公爺七十大壽所需之物,你這小小的七品言官,若是阻礙耽誤了行程,國公爺追究起來你擔當的起嗎?”
那老大人顫抖著手指著他道“你……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朝廷律法寫的清清楚楚,阻塞官道者按律當杖責二十,難道國公就能無視律法肆意橫行?”
那錦袍公子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難道大人還要杖責國公爺不成?”
誰知那位老大人也有幾分硬氣,一揮長袍,怒斥道“就算是國公觸犯了律法自然也要負責,不過今日既是爾等罔顧律法,自當杖責爾等才對。”
錦袍公子環顧了一圈維護秩序的刑部差人一眼,無比囂張道“我乃國公爺之婿蔣風,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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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幾個身穿衙門服飾的差人見雙方越吵越凶,夾在兩人之間一臉為難。
其中一位差人悄悄走到那老大人身前,低聲道“陳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與國公府的人置氣?若是在太後那裡參大人一本,豈不自斷前程?”
那老大人瞪了差人一眼,直接被氣笑了“若是任由這等人罔顧朝廷律法,這頂烏紗帽不要也罷。”
見對方一直不讓開,錦袍公子又大聲嗬道“還不讓開!”
就在差人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忽的傳來一陣沉重的馬蹄聲,眾人轉頭望去,隻見一隊騎兵不急不緩的行了過來,這些騎兵個個身披甲胄,明亮的長槍發出深寒的光芒。
等騎兵來到近前,一股屬於戰場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這隊騎兵先是左右分開,從裡麵策馬走出一位身穿金色麒麟甲的女騎士,那女騎士肩披著紅袍,並未戴頭盔,烏黑的長發隨意紮著高馬尾,鳳目冷漠的望著場中的眾人,正是策北公主,花千渝。
見到來人,方才還很是囂張的國公府女婿臉色一變,悄悄低著頭躲到了護衛身後。
那位姓陳的老大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即上前拱手道“卑職陳德陽見過公主殿下。”
花千渝點了點頭,皺著柳眉打量著四周,嗓音清冷的問道“怎麼回事?”
陳德陽指了指躲在侍衛身後的國公府女婿蔣風,憤憤不平道“此子故意阻塞官道,還請公主殿下主持公道。”
蔣風立即反駁道“彆聽他胡說,我何時阻塞官道?明明是這老匹夫攔路不讓我等離開,還請公主殿下明鑒。”
花千渝斜睨了一眼路上停著的幾輛裝的滿滿當當的馬車,皆是國公府的標識,而陳德陽卻隻有一頂略顯寒酸的小轎。不禁冷笑道“陳大人這頂小轎如何阻塞官道?”
蔣風一時語塞,心中暗自後悔,不過名頭都報出來了,這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嘴硬道“我們隻是暫時在這裡歇腳,何時阻塞官道?”
陳德陽怒道“車馬不能過,不是阻塞官道是什麼?”
“行了行了。”花千渝製止兩人扯皮,也懶得多費口舌,而是看向一旁的差人問道“阻塞官道按律如何?”
那差人一頭冷汗,瞅了一眼一旁的蔣風,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抱拳道“按律……按律……杖二十……”
“很好,是你動手,還是讓本宮的人動手?”
那差人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快步走到蔣風麵前低聲道“蔣公子,還是服個軟吧,公主殿下那可是軍棍,不比刑部的水火棍。”
蔣風聞言臉色一變,雙拳緊握,沉默良久才暗中咬了咬牙,低頭抱拳道“是草民魯莽,還望殿下高抬貴手。”
“觸犯律法就要負責,蔣公子覺得呢?”花千渝似笑非笑的問。
“任憑處置。”
“很好……”花千渝說著望了差人一眼,那差人連忙對她躬身行了一禮,大手一揮,幾個衙役上前壓著蔣風手臂就要回去。
“慢著。”花千渝卻突然叫住幾人,冷笑一聲道“就在這裡行刑。”
蔣風強壓住心中怒火,咬牙切齒道“殿下未免欺人太甚。”他本來還想著自己服個軟,等到了刑部,量那些刑部的人也不敢真的打他板子,可如今倒好,竟還要當眾打他板子,真不把國公府當回事啊?
花千渝嗤笑一聲,道“同樣都是打,還用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