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洛陽古城內,王妃的寢宮沉浸在一片幽謐之中。
常氏端坐於銅鏡之前,手中輕撚著玉梳,細致地梳理著長發,而她的身後,一名身披黑衣、頭戴鬥笠的神秘人靜靜跪伏。
若是普玄在此,定能一眼辨認,這神秘客正是往昔贈酒之人。
“你,可是李遙的信使,抑或是姬妧的耳語?”
常氏語氣淡然,眉眼間卻藏著探究之意。
黑衣人身形微震,旋即恭謹答道“非也,是在下受王爺之托,特來助娘娘逃離這金絲牢籠,重獲自由。”
嘩然之聲,仿佛驚雷!
常氏瞳孔驟縮,猛地轉身,目光如炬“王爺現在何處?他是否安好?”
“王爺安然無恙。”
黑衣人坦誠以告,細細講述了姬塵的際遇。
那一役雖敗,姬塵卻在親兵掩護之下突出重圍,一路南行至名喚紅沙的異域,繼而揚帆遠航,遁入孤島之中。
懷寧王宣稱生擒姬塵,實則意在挫敗朝堂軍心,安定自家聲威。
姬塵於海島立足未穩,便遣使者密令黑衣人潛入皇城,救出常氏,並沿途護送至海島,重聚首。
言畢,常氏愕然,心中波瀾壯闊。她未曾料想,姬塵非但自由身在,更遣人來此相迎。
“妾身何德何能,竟讓王爺如此掛懷,隻是……”
話語至此,她頓住了。
常氏心存踟躕,並非不願赴約,而是自覺無顏麵對。
自那日被李遙奪去清白,她便成了他床笫間的常客。
李遙的言語如魔咒般在她腦海中盤桓不去。
“你救姬塵,不過為求自保,免受人欺淩。倒不如成為本王的寵姬,有本王庇護,誰敢輕視於你!”
“姬塵有何魅力?空有其表,無實用處。跟我,方能體會何為真女子!”
不可否認,姬塵在她眼中確是無能之輩。
十三歲花季,她嫁與姬塵,轉瞬已逝五年光景。
姬塵不僅從未近身,甚至鮮少有肌膚之親的溫柔。
他的身體缺陷,使他對後宮佳麗皆保持著距離。
她曾嘗試主動靠近,卻隻換來姬塵的嗬斥與冷漠。
宮廷之內,她如同守著活寡,直至遇見李遙,方知身為女子的真正意味。
此刻,李遙的身影如影隨形,每當閉目,皆是他的身影,她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李遙生得英俊非凡,身材魁梧,英勇無雙,年少即功勳累累,統率著近百萬雄師,試問這樣一位傑出郎君,哪個女子能不動心?
確實,如李遙所言,若能成為他的伴侶,在他的庇護之下,哪怕是姬妧也需禮讓三分,她又何必去孤島忍受活寡的寂寥呢?
而姬塵,一個對情感淡漠如水的男人,為何偏要把她帶到那個遙遠的海島?
如果說姬塵對她存有任何情愫,時常思念,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記憶中的姬塵,在宮廷之內,寧願與太監為伴,也不願多給她一個眼神,哪裡會有半點情感糾葛?
這一切舉動,無非是想利用常氏作為紐帶,借助常家雄厚財力作為東山再起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