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賀成江預料的是,紀硯塵似乎早就猜到了鐘跡白會這麼說。
他抬起頭,如今始終帶著幾分病氣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異樣的神色,那雙眼深沉如墨,看一眼都能將人陷進去。
“不,大帥,我不跟你去奉安。”
紀硯塵拒絕了鐘跡白,眼神好似千年不化的冰川,“我留在這裡還有事。”
“有什麼事?”
鐘跡白額頭青筋跳了跳,猛然轉頭看向賀成江:“是因為他?”
賀成江也正在看他,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無形中碰撞出劈裡啪啦的火花,誰也不想主動退讓。
“不是。”紀硯塵回答得很平靜。
鐘跡白緊皺著眉。他非常看不慣賀成江,尤其是在炬城聽說了許多有關賀成江的傳言和評價,心中對這個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家夥更加厭惡。
“不是什麼?我都聽說了!”鐘跡白有些惱火,“懷溪,你知道外麵現在怎麼說你嗎?你堂堂太子殿下,就那樣任由他這樣侮辱你?!”
賀成江冷了臉:“大帥,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得好。”
“侮辱我的不是他。”紀硯塵擋在兩人中間,對賀成江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與大帥單獨說。”
賀成江愣了一下,有些震驚的看著紀硯塵:“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讓你出去你就出去。”紀硯塵厲聲。
賀成江已經很久沒看見紀硯塵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對自己說話了,他忽然就有些惱了,很想發火。
但考慮到旁邊還有鐘跡白,他還是生生壓了下來,冷哼一聲起身出去了。
廳堂內獨留下紀硯塵和鐘跡白兩人。
鐘跡白一直冷硬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明顯的擔憂:“懷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硯塵眼尾泛紅,雙拳捏得咯咯作響:“是世家。他們想置我於死地,從襄州一直將我追至黔州炬城,若不是機緣巧合我被賀成江救下,現在很可能……”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臉上的憤怒和顫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情緒的不穩定。
“那你就更應該隨我回奉安,我能保護你,懷溪!”鐘跡白伸手按住紀硯塵的肩膀。
紀硯塵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強行冷靜下來:“白哥,我要留下來。我要親自調查襄州的事情,把每一個參與這件事的人全都揪出來!”
他眼底充滿了憤恨:“他們殺了阿川,還想殺我!我帶來的三十餘人全死在他們手上,世家該死,那些參與這件事的人也不無辜。”
“我可以幫你查,你跟我回去,父親也很擔心你。”鐘跡白搖搖頭,表情嚴肅。
他提到父親的時候,紀硯塵的表情明顯一滯,眼尾更紅了幾分,他抿抿唇,啞聲問:“師父身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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