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是很地道的女性心理,根本扛不住首飾的誘惑。
長孫景禾隻看她眉眼生動,擠成了兩道彎彎的新月,幾縷淡淡而細碎的發絲垂在一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光看上半張臉,不光清麗還很彆致。
“這樣吧,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她忽的起了許久未有的童心,伸出小指頭勾了勾。
明洛微微揚眉,表示洗耳恭聽。
長孫景禾慢吞吞道:“不知醫師方便取下麵罩嗎?願以此相贈,換一睹真容。”
明洛暗歎,真良善啊,還很體諒人。
明明以上位者的身份,隻需一句輕描淡寫的吩咐,便能達到目的,卻願以這樣看似公平的法子滿足自身的獵奇心。
她從善如流地解下麵罩,仰起一個適當的角度,好讓人美心善的長孫氏看清自己。
靜默隻在屋內漫開了片刻,旋即有兩聲極輕的合掌聲傳來,她不明就以地抬眸,正正落進長孫景禾純讚賞的含笑眼眸中。
大方又澄澈,毫無一丁點兒的負麵情緒。
不知怎地,明洛眼中一熱,酸楚的滋味莫名而來。
“真美人坯子。”她憐惜而婉然道,又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沉吟,“軍中也是這般避嫌嗎?”
“王妃明鑒,軍中更是如此。”否則頂著這麼張臉,是去禍亂軍心還是自取死路……
明洛不敢高估古代士兵的素質,誰的治下都一樣,尤其又是軍隊這樣特殊的單雄性群體。
長孫景禾示意婢女將那一小箱珠寶端來,揀了一支碧玉纏花琉璃簪親手往她梳得齊整的發髻處插去。
“多好的青絲秀發,又是花一樣的年齡,彆虧待了自己。這箱小玩意兒,也一並帶去吧,女兒家莫負韶華。”
她又看了眼明洛上衫下裳的衣裙,泯然於眾的式樣和打扮,無一點多餘配飾,嘴唇再度蘊出一點憐意,順勢問起她家中情況和名字。
“小字明洛,王妃喚我阿洛就好。家裡在延福坊開了處醫館,因阿耶上了年紀,之前又傷了手,唯恐耽誤軍士傷情,故而帶我一同隨軍。”明洛柔聲道。
長孫景禾不免就她家醫館相詢,又疑惑以她醫術之精湛,怎地會多年默默無聞,她阿娘久居長安,這些年尋醫求藥不知幾許,未曾想還有漏網之魚。
好在她僅僅是感慨,見明洛垂眸不語,也沒有深究的打算。
因著昨夜沒睡好,微有酸意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長孫景禾無力地闔了闔眼,伸手揉一揉因疲倦而酸漲的腦仁,明洛見機行禮告退,麻溜地滾出了暖閣。
那名喚莊彩的大宮女是個知機伶俐的,不僅好言相送,且指派了倆小內侍幫著把兩箱賞賜一道帶出宮去。
“娘子說笑了,什麼煩不煩的,連王妃都對你另眼相看,讚不絕口呢……”她笑眼笑牙,顯然是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宮人,渾然看不出一點個人情緒。
明洛哪裡會在秦王妃的大宮女前托大,又是謙和又是溫順地一路說著好話,宮門處公主府的車駕尚在,元郎冷得縮手縮腳,見狀忙快步過來。
什麼叫大福大報。
在宋平夫妻倆眼中,明洛顯然是這樣的存在。
家裡的絹匹終於堆不下了。
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的質地更好,更絲滑綿軟。
“年節到了,阿耶,不妨往族中和裡正地方送一些吧。”明洛正經說著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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