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時滿頭黑線,要是給石敬亭介紹銀鷹衛的人認識,這跟耗子掉進米缸裡有什麼區彆。
到時候石敬亭深入忠勤伯府,和陸九昭裡應外合,把宋懷恩這個大奸臣還有其黨羽一網打儘。
光是想想林鶯時就很激動,正義永遠不會遲到。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沈月殊一說,沈月殊狹長的丹鳳眼微挑:“癡人說夢,現在什麼局勢你還看不清嗎?”
隻要嘉靖帝在那個位置上坐著,就沒有人能奈何宋懷恩分毫。
當時姑蘇一帶鹽商貪腐案鬨得沸沸揚揚,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宋懷恩,可耐不住嘉靖帝想要粉飾太平,給了一個不痛不癢的責罰。
看似是責罰,實際上是給文武百官釋放出一個信號:宋懷恩動不得的信號。
現在宋懷恩又升官進爵,成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滿朝文武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地喊一句端公。
陸九昭現在人在漠北,又是個武將,鞭長莫及根本沒辦法和宋懷恩抗衡。
林鶯時也想開了,朝堂之爭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左右的,像宋懷恩這種大奸大惡之人,就等著老天爺來收吧。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咱們回去吧。”
沈衡被連降三級之後,在太常寺掛了一個閒職,閒來無事就侍弄花草,萬物蕭瑟的深秋,院子裡卻是橙黃橘綠,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他手裡拿著一把剪刀,給橘子樹剪去側枝,讓主乾的更好地生長。
後院種了一大片菊花,顏色形態各異,品種不一,林鶯時根本叫不出來名字,隻能統稱為菊花。
“皎皎,你爹從崖州給你寄信了,就在書房,你隨我來。”沈衡用濕棉巾擦乾淨手上的泥巴,在前麵帶路。
林鶯時跟著他走到了雕花窗下,就不願意繼續往前了,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沈伯伯,咱們就在這裡說就行,月殊聽不到的。”
沈衡膝蓋一軟,就要下跪。
“沈伯父,你先說什麼事情吧,要是我幫不上忙,你不就白跪了。”她聲音淡淡的。
沈衡也很直白:“我想升官。”
林鶯時不禁發笑:“沈伯父,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想升官應該去廟裡求神拜佛,而不是求我,我可沒有這個本事。”
“你有,你跟宋懷恩交情匪淺,隻要你一句話的事情,我就能官複原職。”
看她想拒絕,沈衡立馬過來套近乎:“皎皎,你就當幫伯父一個忙,看在咱們兩家世代交好的份上,我也不是貪慕權貴的人……”
林鶯時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沈衡提出來這麼直白的要求,真的是挺令人意外的,她覺得沈衡應該是跟原身的父親林居易一樣,是剛正不阿的清流。
“我也是為了月殊,她跟你還不一樣,她之前流落攬月閣是人儘皆知的,現在我又被貶職,現在彆說是勳貴子弟,就算是小門小戶的也瞧不上我們家,隻能在販夫走卒裡麵尋摸男人,我怕委屈了月殊”
林鶯時平靜地注視著擦眼淚的沈衡,感慨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沈伯父誰又來可憐我呢,你讓我去求宋懷恩,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求他?是想讓我以色侍人嗎?”
沈衡耷拉著頭半天沒說話,明顯是默認了。
“你心疼自己女兒的遭遇,卻又讓我重蹈覆轍,合著隻要你女兒能嫁入高門,就可以隨意犧牲彆人的貞潔,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