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
“如今正值春日,聽說江南一帶,春景格外秀美,臣好久都沒有出去走走了,一直悶在這京州,懇請陛下恩準,讓臣去江南遊曆一番。”
孝清帝一聽,臉上掛著笑意,嘴上罵道:“你這個混不嗇的,人人都想來這京州,你卻覺得待的太厭煩了。”
燕景珩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陛下,再好的地方待久了,也總歸是會無聊的嘛。”
“臣又不是不回來了,臣保證,隻要陛下恩準我出去遊玩,回來以後我肯定勵精圖治,好好跟學官學習。”
孝清帝聽到這話忍不住打趣他:“你若是能夠好好學習,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
“陛下,您就答應吧,我就這一個要求。”
孝清帝大度的擺了擺手:“行了,這點事情朕答應你便是。”
“在外麵莫太過於貪玩,兩月之內必須回京。”
燕景珩聽到這話之後,眼中掩飾不住笑意:“就知道陛下還是疼臣的。”
“廢話,你從小跟在朕身邊長大,朕將你看做半個兒子了,能不疼惜嗎?”
燕景珩笑意不達眼底,謝恩之時,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將他當半個兒子?
親生兒子,帝王都可以毫不手軟的處理,更何況是他了——
之前對定北侯府言語有冒犯的官員,此刻心中都惴惴不安,當時通敵叛國的謠言是從宮裡麵傳出來的,他們還以為這件事差不多就已經落定了。
定北侯府往日在京州,就是無人敢招惹的存在,又得陛下寵愛。
如今好不容易犯了錯,還是這樣大的罪名,有人自然忍不住落井下石,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得辦法,隻好舔著老臉提了禮物,去定北侯府看望燕景珩。
燕景珩早就知道今晚有一場應酬,看到這來來往往的官員,他心中隻覺得更加好笑。
他們的態度,全在帝王的一念之間,他不想將全家人的性命,都寄希望在這上麵。
倘若父親真的戰敗,又該何論?
官員手中提著禮物朝他笑嗬嗬的:“世子,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不要跟我計較。”
燕景珩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著:“不過都是些小事,隻要大人日後能夠管住自己的嘴就好。”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那人擦了擦額間虛汗,身後的人又有些局促,將禮物遞上:“世子,還沒來得及恭喜侯爺大敗敵軍呢。”
“多謝世伯,管家,收下吧。”
燕景珩在意的回複著,朝堂大臣其實都是看陛下的眼色做事,他也不想為難這些人。
他眼神忍不住朝外眺望,卻一直都沒有瞧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
好一番熱鬨應酬,燕景珩隻覺得自己有些疲憊,而那個人卻一直都沒有來。
管家看出來他的心思,輕聲開口:“世子殿下可是在等宋小姐?”
世子明日就要準備出發南下,兩個人若是再想有光明正大見麵的機會,恐怕也就這一次了。
燕景珩沒有否認,隻是接著開口:“你說她為何不來?”
管家想了想回答:“宋小姐畢竟是女子,這樣的場麵,不來其實也是正常。”
燕景珩聽到這話之後,心裡麵那一點兒煩躁卻沒有消散。
今天接觸了這麼多人,他本就覺得煩躁的很,如今宋卿雲沒有過來,他隻覺得那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在心口難受。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官員大多也回家了,這時,一個蒙著麵紗的青衣少女悄生生立在了府門口。
她眉眼彎著,似是含著一汪春水。
“去告訴你們家世子,就說有個叫阿雲的姑娘來找他。”
小廝聽到這話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這姑娘周身氣度不凡,急忙進去稟告。
燕景珩本來都準備休息了,聽到這話之後猛的從床上翻身起來:“快將人請進來。”
宋卿雲進來之後,少年披著一襲玄色衣裳,立在廊簷之下,手中提著一盞燈籠。
難得溫聲:“你來了。”
宋卿雲將臉上的麵紗摘掉:“這是準備休息了,我來不會妨礙到世子殿下吧?”
燕景珩一笑,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開口回複,“你不來才是真正妨礙到我。”
宋卿雲沒有聽清,往前走了兩步:“你剛剛在說什麼?”
少年眉眼一彎:“我說,今晚夜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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