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聽到這一番話,竟是笑出聲來,帶著嘲諷的意味開口:“我母親倒是將往事都忘得很好。”
“她將我生下之後,留下藥王穀,一個人回了京州,這段過往對她沒有一點兒影響,嫁人生子,從未回來看過一次。”
“你說,既然能夠這麼輕易就放下,當初何必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將我生下來?”
聽完這番話,宋卿雲已經能夠想象出來,他母親當年頂著多大的壓力,帶著怎樣一腔悲憤回京。
她認真看著麵前的人,開口:“白元,她先是她自己,她身後有家族,有榮辱。”
“很多事情,她有她自己的苦楚,不是我們所能夠理解的。”
白元看她:“你這話的意思,我不僅不能怪罪她,我還應該體諒她這些年不容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卿雲看著夜空,“隻是或許,她做出的選擇和決定已經是當下最好的了。”
說完後,她扭頭看向白元,“反正你已經來了,不如乾脆去與她問清楚。”
見少年沒有答話,她試探著開口:“所以你今晚,就是去見她了?”
白元沒有否認,聲音也溫柔下來:“嗯,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端莊,優雅,沉著冷靜。”
他唇角染上些苦澀:“不過沒什麼好說的了,這麼多年都已經過來了。”
宋卿雲突然試探著開口:“你說的人,是皇後娘娘嗎?”
白元聽到她這話瞬間僵住,猛的扭過頭與她對視,手已經下意識掐住了她的脖子:“宋卿雲,你聰明的有些過頭了。”
宋卿雲被他掐住脖子,有些喘不上氣來:“鬆開。”
這人怎麼這麼陰晴不定,她好心好意安慰,不感恩就算了,居然還反過頭來,對她動手。
“放心,我不會將這種話說出去的,我會讓這事爛在肚子裡。”
白元聽到這話後,似乎才放寬心些,緩慢將手鬆開:“你怎麼知道的?”
“符合你說的人,其實並不多。”
宋卿雲在京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她自幼就要學習,各家之間的聯係以及上一輩之間的恩怨。
皇後娘娘年輕時去過清河,以及失蹤過一段時間的事情,其實是秘辛,是那時候父親與丞相關係好,而父親有門生,那時候還是清河的一個小官,丞相著急之下,便也讓父親幫忙安排人手去尋找。
宋卿雲這才知道這些事情,又想起來白元今日對容符的種種針對,才突然想到了這一方麵。
宋卿雲深吸了兩口氣,“白元,你剛剛是想掐死我嗎?”
白元聲音淡淡:“我要是真想掐死你,你哪裡還會有講話的機會?”
宋卿雲看著他,之前沒往這方麵想,沒察覺出來,如今知道皇後是他二人的母親,這二人的容貌,倒是越看越相似。
想了想,她認真開口:“皇後在宮中並不受陛下寵愛,張貴妃更是處處想壓他一頭,容符身為正宮嫡子,按照曆朝曆代的規矩,早應該立為東宮主,可如今陛下遲遲沒有定下,反倒是將三皇子留在京州。”
“謝家如今逐漸被陛下架空,手中實權也沒多少,一旦皇後和謝家哪一個出事,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白元聽到這話,皺眉:“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了,還會有這麼多煩惱嗎?”
“享受的榮寵越大,身上的責任也就越大。”
宋卿雲看向他:“或許你應該和皇後好好談一談,她這些年在宮中的處境並不好。”
她隻見過皇後兩麵,那是一個溫和的女人,身份尊貴,可眉眼中總帶著幾分憂愁。
張貴妃受儘寵愛,行事張揚,今天又受到陛下保護,皇後有時候也耐她不得,時常被牽製。
宋卿雲以前看不懂皇後眼中的那抹憂愁,如今倒是能夠隱隱約約察覺出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