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符回去之後,吐了一個晚上,也不知是怎的,次日這事就傳到皇後耳中。
等他酒醒之後,便去了皇後宮中挨訓。
謝宛若瞧著又憔悴了些,任舊是美的,端坐在那兒,周身自帶一股莊重威嚴。
容符神情懨懨,他不喜歡母後這副樣子,好像所有人都不被母後放在眼裡,他母子二人之間,隔著一道城牆。
謝宛若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有些頭疼:“聽說你昨日出去宿醉?”
容符也不知是怎的,竟頂撞出了一句:“母後既然知道,又何苦再來問一遍兒臣?”
謝宛若聽到他頂嘴的話,一雙眼睛瞬間盯著他:“膽子越發大了,竟敢頂撞本宮。”
容符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跪下來認錯,隻是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少年人的倔強與不服氣:“母後贖罪,兒子不是誠心的。”
一旁的太監總管打著圓場:“娘娘,四皇子殿下就是還未酒醒,娘娘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謝宛若狠狠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張貴妃如今本就虎視眈眈,三皇子又頻頻陛下跟前表現,贏得陛下歡心,如今朝中都傳言,陛下有意立三皇子為儲。
以張貴妃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若是她兒子真成為儲君,這宮中可還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可還會有容符的一席之地?
自古以來,前朝後宮相連,謝家,恐怕也要就此衰落。
謝宛若突然就覺得很累,為家族謀算,辛苦操勞半輩子,可兒子依舊紈絝,一點兒都不理解她。
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少年一字一句的逼問,我還記得清河白家,可還記得清河還有一個兒子。
謝宛若整個人像是被突然抽去了精氣神一般,聲音低啞的不成樣子,甚至是有些哽咽了:“容符,你同母後說,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這個位置?”
容符沒有想到母後突然這樣問,在他心中,母後將儲君之位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他過的開不開心不重要,每日吃的如何,用的如何都不重要。
少年叛逆,覺得母後越是要他當上儲君,他就越要紈絝,他要讓母後知道,她這些年對他的種種教育,壓根就是錯的。
可是看到母後此刻坐在鳳位上,一副憔悴狼狽至極的模樣,他卻隻覺得一陣一陣揪心的疼痛。
他跪著上前兩步:“母後,都是兒子不好,兒子惹您傷心了。”
管事太監見氣氛有些不對勁,揮手讓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
謝宛若看著他:“符兒,母後真心問你一次,你若是實在不想要那個位置,日後,母後隻為你某一個清閒的王位,向你父王討塊封地,過你那些夢寐以求的日子。”
容符聽著母親今日說出這話,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那母後怎麼辦?謝家怎麼辦?”
謝宛若站起身來:“你若是實在不願,我還能逼著將你送到那個位置上不成。”
“我自有我的過法,謝家也有謝家的活路。”她已經為了謝家奉獻上了自己的所有,她的兒子,不應該承受這一條路。
就算是為了她這最後自私的母愛——
容符聽到母後這一番話,隻覺得一陣一陣揪心的疼痛。
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