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咒術高專的宿舍一樓,永遠被封存起來的最偏僻的房間。
潔淨得不可思議的夜空,好似屏住呼吸的明月與繁星。
一切都和夢般喃喃自語的願望一起,被留在了那個房間中。
銀時離開時什麼都沒帶,東西全都留在櫥櫃裡。
成套的黑色和服與高專製服裡麵,夾著件精美過頭的白色和服。
許多精致又小巧的發飾裡麵有櫻花的圖案。
不知道都是誰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被擺成一排。
還有一整箱沒有扔掉,沉甸甸的jup。
處理起來很麻煩呢,如果沒人要,這不就隻能扔掉了嗎。
所以就乾脆沒處理。
五條悟不讓任何人進去。
偏偏又沒有徹底鎖上它。
隻要推開窗戶,就能窺探到裡麵如同日常般的場景。
逐漸壘起來的草莓牛奶,隨手放進去的甜品店新品。
不知不覺就已經過期了,高級奶油發出酸掉的氣味,也隻好趕在招來蟲子之前,把它們一口氣全部扔到垃圾桶裡麵。
那家夥隻是休學吧。
說不定他做完要做的事情就回來了。
所以隻是一個時間有點長的休學,長得都快要被退學了。
五條悟不覺得寂寞。
他時常還能和夏油傑碰麵,硝子根本沒有離開,夜蛾還是校長。
周圍的學生也增加了。
認識那麼多的人,置身於這麼熱鬨的地方,怎麼會寂寞呢。
隻是缺了點東西而已。
將視線放在掛在身上的小娃娃身上,就能從它翹起來的尾巴上麵看到那家夥的方位。
無論是相隔大洋的遠方,還是在東京隻隔著一麵牆的擦肩而過,都沒什麼區彆。
他們會熟練的,習以為常的避開直麵彼此的方向。
可是又能知道他就在那邊。
一開始,五條悟想。
他怎麼說都是要等到銀時主動過來道歉或者反悔的。
沒理由在兩個人的友誼中,五條悟每次都要做主動推進和挽回關係的那個人吧。
更何況銀時真的說了很令人心痛的話語。
即使將手指深深扣到胸口,也無法將難以忍耐的刺痛從心中挖出。
好似痛苦本身在心中紮了根,用五條悟本人翻湧的情緒當做養料,在那裡發了芽。
要是想要挖出來,就隻能連帶著心臟一起,讓身體徹底缺個空吧。
五條悟糾結過挖出來,再瞬間用反轉術式修好的實踐可能性。
血淋淋的好像有點難以處理,挖出來的東西要埋到哪裡去啊,交給硝子嗎。
就乾脆也沒做。
隻好忍耐著懷念,讓思緒與夜晚一同像是潮水般逝去。
漸漸地,五條悟也覺得他們不需要太正式的道歉了。
又不是將什麼東西都看得很重的時候,小孩子才會計較著要道歉,成年人也該有點寬宏大量的胸懷。
成熟的27歲五條悟覺得。
銀時主動回咒術高專就原諒他。
銀時主動從哪個角落裡麵冒出來,也可以原諒他。
銀時主動讓小娃娃動一下,有點勉強但也可以當做限時活動一樣原諒他。
可是他一直沒有來。
缺了一塊的日常依然按部就班的繼續著。
少了個人而已。五條悟的生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在任教的時候找到了咒術師好苗子,站在他這一邊的同伴多了起來。
幫助了更多人,救了更多人,多派發給五條悟的任務從根源上就被夏油傑攔截住了。
輕鬆的時間變多了,思念的時間也變久了。
大概都是因為五條悟選擇留在咒術高專的緣故吧。
所以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徹底忘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