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皆已落座。
除了謝家眾人，倒也不是人人都進得來。
唯有一些家世顯赫，或是出了名公正的婦人，才能坐在裡頭。
其餘的都在外麵旁聽，也算是借著機會為謝家做個見證。
謝還卿帶著林安君一起，坐在老夫人身側，老夫人和謝之林都是喜聞樂見的。
又見那女子抱著孩子，跪在下方，老夫人目光微沉：“把孩子抱上來。”
那女子聽到這話，趕緊抱著孩子起身，可還沒動腳步，就被婆子壓著肩膀強行壓下去，再一次重重跪地。
緊跟著，另一個婆子用蠻力搶走繈褓嬰孩，抱到老夫人跟前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謝還卿會有一種難以忽視的不適感。
所有人，包含身邊的林安君在內，乃至於其他官家貴婦，都是用著同樣冷漠、不屑和俯視的神情。
就女子對在場的人而言，確實低賤如螻蟻。
但這種上位者的姿態……
謝還卿不大習慣。
撇開女子的人品不談，她單純的心疼眼前這個彷徨無措的母親。
女子的年紀，似乎比她還小些。
不過麼，是她使計把人弄來的，可見，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嗬。”
老夫人低哼一聲，下一秒，直接看向謝之林的方向。
她已經看了孩子的臉，雖還小，可和謝自興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事實為何，已經明了。
而隻這一個眼神，謝之林就明白了，這十有八九就是謝自興的種！
但現在鬨大了，騎虎難下，就不可能暗中慢慢處置。
可謝自興尚未婚配，就已經有了私生子，這……
在場的，都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還盯著謝家幾個適婚的兒女。
萬一沒處理好，彆說謝自興再難匹配大戶的貴女，就是小官家，也不一定肯把女兒嫁過來！
還有謝還卿呢，到時候珩王和皇家怎麼看待她？
再有就是個庶子庶女，他可也是盤算著，都往門第高了去談，如此謝家才有可能經久不衰。
然而事已至此……
難道，要放棄謝自興？
那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長子！
“來人，把那孽障帶過來，滴血驗親！”
眾人還看著，謝還卿隻是一瞟就明白，幾個思索之間，謝之林就已經直白的斷了親生兒子的生死。
也不知究竟是誰在說父愛如山，分明利益之下，人心更顯涼薄。
下人才剛下去，太子簫秉謙也從男賓席位那邊趕來了，緊隨其後的是其他幾位皇子，和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
除了簫秉謙，謝還卿都不認得。
好在還預留了位置，這會雖然人多了，倒也坐得下。
“謝大人，老夫人。”簫秉謙點了點頭，落座後，道：“孤聽聞此事，大吃一驚，令郎雖自小備受寵愛，到底是謝家清新培養，想來也不至於如此混賬。”
謝之林歎道：“若是實情，就是下官為父不嚴，今日殿下和列位都在，下官必當公正嚴明，以正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