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卻是跪在地上,遲遲都沒有開口,更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皇帝見了,臉色更加難看:“你還愣在這裡乾什麼?謝安,你該不會以為,朕真的不敢動你吧。”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想要懲罰臣,臣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隻是神仙既說了不願,還要降天罰,臣便不能再去求。”謝安的眼珠子轉了轉,想起江令舟的話來,繼續道,“知情人隻會說是臣無用,可那些不知情的,隻會以為是陛下不仁,才致天災。”
他這是逼著皇帝放棄神仙的恩賜,全然忘了自己的安危。
皇帝氣得胸脯起伏,恨不得立刻將人給處死。
偏偏這個時候,趙公公急匆匆的進殿來,惶恐:“陛下,不好了,那些流民已經將平安州給搶奪一空,眼下已經奔京城來了,如今到了城外,隻怕守城的那些將士撐不了多久——”
“什麼?”皇帝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再跟謝安扯皮了,“謝將軍,這京城可不能有失。”
“隻是京城麼,陛下?”謝安反問一句,“百姓就不管了麼?”
皇帝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開口:“方才你說的,朕會好好思量,但眼下——”
“君無戲言,希望臣回來之後陛下能給臣一個滿意的回答。”謝安應了一聲就朝著殿外行去。
京城之外,無數的災民聚在一起,除此之外,還有源源不斷地災民在從各處趕來,很快人數就聚集到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地步。
人數一過萬看上去就跟人山人海一般了,而眼下城外聚集的災民已經超過了十萬,並且人數還在不停地往上漲。
“昏君!這天下不該落在這等昏君手裡!”
“他天天好吃好喝,我們連飯都吃不上,等把他揪出來,我要狠狠抽他大嘴巴!”
“對!抓這昏君去!”
“走!”
人群當中各處都響著聲音,無一例外都是想把皇帝從京城當中揪出來,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皇帝麻木不仁的原因。
彼時謝安已經登上了城樓,自然也聽到了外麵災民的議論,他心中立刻就暗道糟糕,若是災民們隻是衝著糧食來的,那這件事情還不是多麼嚴重,但是聽他們話語的意思分明就是衝著皇帝來的,這麼多人目的一致,就連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徹底鎮壓下去,而且這些災民都是百姓,礙於生計才被逼到這個份上,於情於理他也用不了武力,如此來看也隻能曉之於情動之於理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謝安已經拿定了主意,登上城樓之後就立刻高聲喊道。
隻是他的聲音與外麵災民的聲音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彆,一點浪花都沒有翻起來就被嘈雜的聲音淹沒了。
“彆喊了彆喊了!看,當官的出來了!”
“安靜點,聽聽他說什麼。”
“管他說什麼?也揪下來抽一頓大嘴巴!”
“先聽聽!”
……
人群當中紛紛議論著,聲音也就隨之小了下去,但是也僅限城門附近這些,更遠處的人依然還是吵吵鬨鬨的。
“大家一定要冷靜啊,你們在這裡聚集,城裡的士兵們可以直接把你們殺死的!”謝安見下麵聲音小了一些連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