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音輕聲喊:“葉姨。”
略姨聽起來怪怪的,況且那是長輩之間的玩笑,她小時候不懂也就罷了,現在不好再接著喊,最後改成了葉姨。
綠葉又心疼又氣憤:“你要是毀了自己這張臉,你母親該有多心疼!傻孩子,以後這種話再不準說。”
“葉姨。”謝清棋非常自覺地跟著改口,“您有辦法?”
綠葉:“我外出遊曆時,曾結識了一位江洋大盜,她製作的人皮麵具完全能夠以假亂真,到現在官府的人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謝清棋和黎淮音都未說話,但綠葉從兩人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她們的不解。
“害,她一向劫富濟貧,不是你們想的為禍百姓的那種盜賊。”綠葉擺擺手,不以為意。
謝清棋乾笑道:“那就好。我們去哪裡能找到那位大俠呢?”
綠葉:“她曾給我寫信說要來京城,不知道如今還在不在。不過彆擔心,我有辦法聯係到她,肯定耽誤不了明年參加科舉。”
“謝謝葉姨。”
綠葉拍了拍黎淮音的手,“一切有姨在呢。好了,你倆趕緊進去針灸,也好早些休息。”
——
幾日後,黎淮音看著醫館前排隊的人群,又看向身側的“老人家”,不自在道:“葉姨,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綠葉輕輕撫過下巴邊緣,確保麵具嚴絲合縫,興奮道:“有什麼不好的,這兩張麵具還是我那朋友之前送我的,我們先拿來試試,看她能不能認出我們。”
見黎淮音還在猶豫,綠葉挑眉道:“那小子現在在京城的各家小姐夫人中名聲可是大得很,你就不擔心?”
黎淮音目露疑惑:“擔心什麼?”
“擔心她變了心呀!”
黎淮音想說自己並不在意,她們成婚本就不是兩情相悅,更何況早就簽了和離書,謝清棋喜歡誰是她的自由。
綠葉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著急忙慌地將她拉了過去:“馬上排到紅鶯與青榕了,我們快過去。”
黎淮音果然看到兩個遮麵的丫頭一前一後在隊伍前方,正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見她們來了,紅鶯與青榕便讓出位置。
綠葉站在了前麵,輪到她時,用沙啞嗓音虛弱道:“老婆子近日總是睡得不好,您給看看。”
謝清棋搭上她的脈,數次抬頭看向麵前年過半百的“老人”,陷入了沉默。
隔著那副銀白的藥獸麵具,都能看出來她懷疑人生的眼神。
綠葉差點憋不住笑,手指死死掐著大腿,整個人都有些發顫。
良久,謝清棋寫下方子,遞給她:“您的脈象沉穩有力,想必是習武之人。數年前受過一次內傷,如今雖無大礙卻總歸未能痊愈,我開一副藥,您回去記得按時喝。”
綠葉按下心中的驚訝,走時手上多了兩包中藥。
“老人”走出去後,謝清棋:“下一位。”
甫一抬頭,便望見有一女子進來。謝清棋微微一怔,隨後,眸中笑意漸濃,麵具後的嘴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
“這位小姐,能否稍等我一下?”
待黎淮音同意後,謝清棋走出醫館,對門外排隊的眾人道:“諸位,很抱歉。今日醫館有事,需要提前關門。”
外麵的人登時不樂意了,人群開始騷動。
“大家都排隊半天了,說關門就關門啊?”
“就是啊,生意不能這麼做吧!”
“不是生意,醫館也不能這麼欺負病人啊!”
“我可是從城東趕來的,光路上就花了一個時辰!”
謝清棋向下壓了壓手,朗聲道:“大家請聽我說,若是諸位願意體諒,就到於掌櫃那裡領個木牌,改日來我分文不取,額外再送一瓶養顏膏。”
來排隊的小姐夫人們聽到這裡安靜了下來,她們無非是為了瘦身或者改善皮膚,都不是急病。懸壺堂的美容方雖不是真的要千金之價,也絕不便宜,不是所有人都像陳芸和楚雲卿那般有錢的。
聽她這麼講,就連方才說趕路許久的那位小姐也不再爭執,領了木牌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黎淮音看著麵前去而複返的年輕大夫,不禁微微蹙眉。
謝清棋平時看到喜歡的小姐,就是這樣閉店趕客,然後一直盯著彆人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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