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未至,劍氣先至。
劍氣撲麵而來,如同無數麵的劍鋒刮在麵龐。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柳七的眼中卻隻有一朵花。
劍花。
劍花燦爛。
燦爛卻危險,危險的劍花忽然散開,是絢爛的二次綻放?
筆直的蒼穹之劍,忽然彎曲,宛如黑白太極婉轉的命運輪盤。
劍氣忽然消散,杳無音蹤,宛如陣雨突如其來,又不期而去。
在這將臨之際,悄無聲息。
柳七被這魔幻的一劍吸引,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深淵在吸收著世間能量。
這個巨大的深淵中藏著一個未知的漩渦,深深的拉攏著柳七,讓他欲罷不能。
柳七緩緩的伸出了左手,向前一點一點的探向這個未知的深淵,想要抓住這朵消散的劍花,然後一寸一寸的被這個漩渦拉近。
最後是不是要被這個深淵徹底的吞噬?
徒手豈能抓住這無上的蒼穹之劍的劍花?
劍花將至,盛開的是血花。血花同劍花一樣燦爛,相輔相成,不分彼此。
消散的劍花,在嗅到血的氣息時,重新相聚。
突然彎曲化為無數重影的蒼穹之劍,再次聚合,筆直如流星,發出閃耀的光芒,刺在了柳七的麵頰。
刺在了他的眼眸。
這陣光芒在他的眼眸擴散,蔓延到了身體的全部。
他的心一片震顫,帶動著他伸出的左手。
他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
他的手沒有抓住這朵危險的劍花,而是抓住了懸在腰間的劍鞘,忽然他將右手的劍插入了劍鞘。
還劍入鞘!
如同自殺!
這絢爛的一劍,已開始親吻他的麵頰,伸出了那致命的舌頭,舌尖仿佛開始在他的臉上跳舞,親吻他的眼眸。
他放棄了防禦,放棄了對這一劍的掙紮,主動投入這朵劍花的懷抱,任由它親吻,直到身上的鮮血都被舔舐乾淨。
然後生命終結的儘頭,他就躺在被劍花帶出的血花中,望著天空,想象著與她相執攜手,雙劍相會的畫麵,曉風殘月……
柳七忽如春風一笑,這一笑拋卻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苦痛與厄運,剩下的唯有甜蜜。
這個狂妄又孤獨的青年,仿佛回到了甜澀又青春的少年時代。那個擁有美好歡樂,孤單卻不孤獨的少年,仿佛又重回到了這個被風侵蝕,被雨淋落的身軀。
他沒有放棄。
在劍插入劍鞘的同時,他的手腕一個輕輕的動作,一個大角度的震動,揮出了他的劍。
帶著劍鞘的劍,劍柄連著紅色的劍穗,也像是一朵紅花,連同他的微笑,一起送了出去。
劍鞘突然脫離劍身,就像是一支拉滿弓的弦上射出去的箭,彈向這朵劍花。
蒼穹之劍的劍花落在這突如而至的劍鞘上,所有的親吻都被它獨自承受,所有的摩擦都被它磨平。
叮叮叮!
叮叮叮!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劍吟,柳七的劍勢隨著劍鞘的彈出,迎刃而上。
他一劍揮出,仿佛也揮出了一朵劍花,他的劍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穿透了雲穹的“蒼穹之劍”創出的劍花;他的人跨越了這片籠罩壓下的蒼穹,打開了這扇閉合不開的太極大門。
他的劍法本就無名。
無名的劍法,有時候根本沒有規則可言。
不可思議的角度,根本沒有人可以從這一個角度出手。
可是這一劍卻偏偏從這不可能的角度揮了出去。
曉風吹到了雲穹的背後,沒有血花,隻有一點鮮紅,凝固在背後的道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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