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實驗結束了,萩原研二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隻是一直飄在小鳥遊樹的身邊,伸手握住他因為失血而變得冰涼的手,看著他逐漸因為疼痛而失焦的左眼,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他的名字,直到漫長的5小時後,那群身著防菌服的實驗員放下了手中的器材,宣布今天到此為止。
等小樹被帶回了那個白色的囚室,重新被束縛在鐵床上後,萩原研二才在這狹小的白色房間裡緩過神。
終於,終於結束了。
萩原研二感覺自己短時間內根本習慣不了實驗台上會發生的那些事。
然而靜靜躺著的小樹似乎已經麻木。萩原研二抿緊了嘴唇。
青年幽靈緊握著小樹的手沒有鬆開,然而他的靈體沒有溫度,無法溫暖那隻冷冰冰的小手。
小鳥遊樹漸漸從疼痛裡找回了自己的思維,小手在萩原的掌心裡撓了撓,示意自己已經好多了。
萩原抬頭,與逐漸找回焦距淡紅色左眸對上視線,然後看著那隻仍然泛著水光的眼睛彎成了一條月牙。
小小的蒼白臉蛋微微浮現出一點血色,雖然口珈擋住了彎起的嘴角,但小樹仍然努力地將笑容展現給麵前的半長發青年。
然而萩原研二卻仿佛被這個笑燙到一樣移開了目光。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樣可能會讓麵前的小孩因為得不到回應而失落,於是主動將額頭抵上了男孩的手背,輕輕的蹭了蹭。
“研二先生……”萩原研二聽到了來自小樹靈魂體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有些怯怯的,似乎感受到了萩原的悲傷和痛苦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在這一聲呼喚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萩原研二仍然用額頭靠著他,緊握著那隻手卻不言語。
過了很久很久,小鳥遊樹漸漸緩了過來,這才又輕輕地喚了聲“研二先生……”
迎上青年幽靈擔憂的目光,他再次露出一個笑容道“我要溜出來了哦……”
不等萩原研二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那具遍布傷痕的小小身軀就抖動了一下,小鳥遊樹的靈體再次從自己的軀殼中鑽了出來。
他虛幻的身影圍繞著萩原飄了一圈,做出一個誇張的伸懶腰的動作,用充滿活力的聲音清脆地道“滿血複活!”
萩原研二明白小樹正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希望讓他振作起來,於是也讓自己露出與平時一般溫和的表情。
但他心裡實在是堵的難受,張了張嘴卻最終也沒能夠若無其事地回應小樹,隻能保持著僵硬的微笑。
小鳥遊樹有些泄氣。他真的很不擅長應付這樣沉寂的氣氛,而且一切似乎因自己而起……
……不,不能這麼想,研二先生不是自己願意成為幽靈的,我也不是自己願意才變成這樣的,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事,不能簡單因為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就自怨自艾。
雖然努力說服著自己,但小樹還是很難不感到沮喪。他隻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飄過去牽起了萩原靈體的手說“接下來的自由時間,我們去找研二先生的家人吧!”
接著他又自顧自的解釋道“報平安是很重要的事情!”觀察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表情,發現他眼底暗含的沉重有所鬆動,小鳥遊樹繼續巴拉巴拉
“從小高明哥就告訴我,不論我去了哪裡,都一定要告訴重要的人!不然他們會非常非常擔心的!
哪怕是在外麵犯了錯誤,遇到了丟臉的事,或者被人欺負了,都沒有關係,重要的人是一定會包容和理解的。所以你的家人也一定不會嫌棄你變成了幽靈的!”
……重點是這個嗎?況且樹醬你自己也從沒有向重要的人好好求助吧……
萩原研二望著板起臉仿佛說教一般的小鳥遊樹,眼神複雜。他真的對這個提議有些意動。他突然離世,家裡的長輩一定難以接受。更彆提萩原媽媽的心臟一直不好,他也擔心她會因此出事。
但小鳥遊樹的狀態同樣令他憂慮“但是樹醬同樣需要先休息恢複吧……樹醬的疲憊根本掩飾不住了哦。”他低聲輕語道,“樹醬總是一本正經的擺出大人的樣子為身邊人著想,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才是需要幫助的那一個呢?
就是因為樹醬這副對自己怎樣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才叫人不放心呀。”
小鳥遊樹似乎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將內心升起的一點悲戚的自憐拋在了腦後。他順著萩原的擔心作出苦惱的神色,淡紅色眼眸裡都流淌出一起憂愁來“可是我真的不想在這裡多待呀!……就當是幫幫我,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去看看研二先生的家人吧!”
萩原研二憂慮地望向抓著他手臂地男孩,發現孩子雖然擺出一副祈求的表情,眼底暗藏的神色卻十分堅定。
於是他無奈的拉起小鳥遊樹的手,凝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樹醬,既然以後我們要長時間相伴,會成為對彼此都非常重要的存在,那樹醬也一定要答應我,不可以逞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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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遊樹似乎因為萩原所說的【對彼此都非常重要的存在】而怔住了,有些呆愣地喃喃道
“我能夠成為研二先生……重要的存在了嗎?”
萩原研二此時的笑容變得自然了許多,他故作驚訝地問“誒?原來樹醬不是這麼認為的嗎?可是你之前還和小陣平說過研二醬需要隨時【回家吃飯】什麼的……原來不是說研二醬是家人的意思嗎?”
隨後他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我還以為樹醬是因為早就將研二醬當成重要的人,才把研二醬這隻孤魂野鬼撿回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