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思索片刻後,無關緊要的瑣事直接過濾,接著彙報。
“任亨泰一大早就請了戲班回府,據說要在家裡連唱三天大戲。”
朱允熥冷哼一聲,“他這倒是真豁出去了,一點不著急上火。”
“任亨泰家裡一切正常,錦衣衛那邊的記錄也是如此。”
朱允熥擺擺手:“任亨泰沒二心就好,倒是咱們那位文官領袖,他今天乾嘛了?”
周豪在心裡盤算著詹徽今日的行蹤,“和平常一樣,早上點卯,處理吏部和都察院的事務。但是……詹徽似乎有意讓動一動吏部的考功司。”
正是大明吏部裡掌管官員績效評估的核心部門。
朱允熥眼珠子一轉:“皇爺爺信任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輕輕歎了口氣。
周豪沒來得及細想詹徽此舉背後的深意。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些聲響。
周豪迅速轉身,幾步跨上岸,不一會兒又悄悄折了回來。
“三爺,是他們把董立軒送過來了,石偉毅也一道來了。”
朱允熥沒接話,眼睛緊盯著時沉時浮的魚漂,突然間雙手一緊,輕輕一提。
隻見一條背閃金光的鯽魚躍出水麵。
“哐啷”一聲,那條一寸長的鯽魚被扔進了竹籠。
魚鉤上的蚯蚓還完好無損,又被他放回了河裡。
朱允熥這才低聲吩咐:“你去吧,石偉毅在那兒,他知道該怎麼辦。”
周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悄聲上了岸。
一到岸上,周豪就看到石偉毅和劉遠的兩個手下正拉著板車往樹林這邊來。
周豪的目光落在板車上那塊蒙著的白布上,隨口問道:“還沒醒嗎?”
石偉毅連忙行禮,他知道周豪在暗衛中的地位比自己高出許多。
作為普通一員,禮數不可廢。
待禮畢,他才接話:“可能是用藥過量了。”
言罷,石偉毅不自覺地轉動脖頸,尋覓著某個身影。
沒見著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但當他注意到河邊那片被踩踏得淩亂不堪的茅草時,心又不由揪緊。
周豪瞥了這位新入暗衛的小子一眼,步入林間,從馬背上解下一個水壺。
回到板車旁,他一把揭開白布,直接擰開壺蓋,將整壺水潑向了董立軒。
板車猛地一震。
董立軒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喚醒,猛然挺身坐起,脊背筆直,整個人顯得異常清醒。
他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臉上淤青未消,嘴巴大張,深吸一口氣,就像是剛從鬼門關溜達回來。
董立軒的眼前,是兩個錦衣衛。
轉頭一側,是石偉毅,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董立軒沒有尖叫,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訝。
他隻是瞪著眼,嘴巴微張,無聲地從板車上跳下。
緊接著雙手緊緊抓住石偉毅的前襟。
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就這樣憑空將石偉毅整個人提離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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