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薑笙扭頭,就看見鄭如謙軟軟地倒在地上,她嚇得尖叫出聲,手忙腳亂地奔過去。
扶住鄭如謙,才發現結實的二哥早就瘦脫了相,骨頭上麵隻包著一層皮。
“二哥。”
“老二。”
聽到動靜的許默帶著溫知允和長宴跑出來,看見躺在地上的鄭老二,三兄弟全都說不出來話了。
走時的鄭如謙有多壯實,回來的時候就有多單薄。
溫知允紅著眼圈為他診脈,反複確定後才道,“沒有生病,就是太虛弱了,需得好好將養一陣子。”
兄弟幾個齊心協力,抬腦袋的抬腦袋,抱腿的抱腿,把昏迷的鄭二哥給抬回房間。
卻不想他一動就醒了,睜著有些凸出的大眼睛,朝著馬車伸手,“先,先送烤鴨……”
還有點精神頭的汪小鬆趕緊伸過來腦袋,“東家彆擔心,我這就送去。”
鄭如謙才放心地昏迷過去。
這一躺,就是足足兩天。
躺到了三月二十八日。
一大早,張姑姑就準備好了滿鍋的熱飯,隻等著許默喝上兩口,再為他灌上鼓囊囊的水袋,拿上帶蓋的便盆,筆墨紙硯,修改錯字的漿糊和補刀,以及耐放不需要加熱就能冷食的餐飯。
舉人試考三次,每次三天。
這三天進去了就不能出來,需要在一個小房間裡完成吃喝拉撒睡。
以前是薑笙準備,雖然小姑娘很努力地思慮,但畢竟年紀在那擺著,總有不周全的地方。
如今有張姑姑操心,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冷的熱的全都備好,沒有一絲瑕疵。
用完早飯,所有東西都已經拾掇進考籃裡,許默隻需要挎在身上,就可以去貢院考試。
但他遲遲沒有動身,目光一直落在鄭如謙的房間門上。
“大哥,先走吧,等二哥醒了就去貢院接你。”長宴委婉規勸。
眼看著時間將至,許默也沒了辦法,隻能輕輕頷首。
薑三趕來馬車,一行人挎著考籃正準備動身,睡足兩天兩夜的鄭如謙終於醒了,他穿著歪歪扭扭的衣裳,腳下的靴子還沒套上,頭發更是跟瘋子似的亂七八糟。
但瞧見即將出動的馬車,他還是大叫一聲,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大哥,大哥,我送你去考試。”
說好的一起,就算在睡夢中,也要驚醒。
許默鼻頭微酸,嘴角卻輕輕揚起,自馬車中伸出手,“來,老二。”
鄭如謙搭過去,微一接力,便坐進了馬車中。
薑三在外頭揚起長鞭,馬兒便輕快奔騰。
遺憾的是,缺了一個方老三。
很快行至貢院門口。
四麵八方湧來的學子或坐在馬車中,或背著考籃立在兩旁,或與同窗交頭接耳,或擰著眉頭進行最後的背誦。
薑笙最是好奇,探著腦袋在周圍看了一圈,回來跟哥哥們稟報,“我看見好些頭發花白的考生,有的比張叔還要老。”
“我還看見了扶風哥哥的那個弟弟,他正蹲在貢院門口看文章,念念有詞。”
當看見角落裡的方管家時,她眉頭微蹙,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便縮回了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