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也是先喝湯,然後才端起自己麵前的麵條,用筷子攪拌,待得所有麵條都裹上了醬汁,便夾了一筷子。
麵條本就勁道爽滑,又裹滿了蔥油醬汁,帶著濃鬱的蔥香、麵香,被炸過的蔥段原本是略有些油膩,又剛好和新鮮的蔥花中和在一起,不僅不覺得油膩,反而蔥香十足。
“阿孜這蔥油拌麵味道真不錯。”江母是唯一一個吃相斯文還不忘誇讚一句的,旁邊另外一大一小捧著麵碗一口又一口,壓根記不得說什麼了。
“慢點吃,喝點湯解解膩。”江孜看著他們不由覺得好笑,伸手點了點湯碗,示意江源先喝湯,小家夥還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聽話的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湯,然後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阿姐,好喝,一點也不膩了。”
蔥油拌麵總歸是油拌麵,即使蔥花中和了些油膩,但吃多了還是會有一些的,隻是蔥香讓人稍稍忽略了一點兒膩味,這時候來一碗清湯,才正正好。
“嗯……剛剛還覺得一點也不膩味,可喝完湯才真正覺得嘴裡少了些油膩,感覺還能再吃更多。”江諶毫不客氣的包攬了剩下的麵條,江母看得直皺眉:“現在可是晚上,彆貪嘴積食了。”
“娘,我又不是阿源這個傻小子。”江諶笑起來,傻小子不高興的在桌子底下晃蕩著小短腿:“我才不傻呢!”
“還不傻?上次你不就吃多了鬨難受了?”江孜故意逗他,江源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紅,小聲狡辯:“我那次是肚子難受,不是積食。”
行行行,你這麼可愛,當然說什麼都對咯。
因為要去傅家私塾準備午膳,江孜怕耽誤了時間,讓張寧寧和於曉靜去邵家屠宰場,她獨自先去了私塾。
開門的依舊是之前那位腿腳不是很方便的老伯,他也知道江孜是傅老爺子請來的,要知道他們家少爺最是挑嘴的,往常幾乎什麼都吃不下,卻能吃得下這位江姑娘做的吃食。
大夫說了,少爺的身子就是因為不能進食才變得虛弱的,隻要能好好進食,就不會再有什麼活不過雙十的說話。
想到這裡,一向沉默少言的徐老伯立刻就領著她往裡走:“姑娘就隨著我家少爺叫我一聲徐伯便是,廚房裡早就備好了各種食材就等姑娘過來了。”
私塾的廚房在後院最後頭的一間屋子,一個銀發老婆婆正坐在門口擇菜,看到他們走近立刻露出慈祥又溫和的笑容:“這位就是江姑娘?我可是盼著你來了好些天了,聽說姑娘手藝好,連我們少爺都喜歡得很。”
或許傅懷瑾是覺得她的吃食不錯,也遠遠沒有喜歡得很吧?
江孜這時候還沒意識到能讓一個厭食症的人開始慢慢接受正常飲食有多難,因為徐老伯和徐阿婆從小看著傅懷瑾長大才最是清楚。
徐阿婆領著江孜往廚房裡走:“平時私塾的都是我和我女兒在準備,最近她懷孕了也來得少了,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江姑娘來得正是時候。”
“阿婆,你就叫我一聲阿孜便好了。”江孜抬頭打量著整個廚房,梁上掛著幾條一看就熏得極好的臘肉,或許是私塾學生不少,要準備這麼多人的飯菜,廚房裡有灶台嗚嗚嗚有四口,上頭都架著一口鐵鍋,一應廚具擺放得整整齊齊,灶台旁的台麵擺放著食材,木架上則擺放著許多的瓶瓶罐罐。
此時其中一個灶台上已經在煮上了米飯,空氣裡飄散著新鮮大米的香味。
“阿婆,這是我自己熬的蔥油醬汁,放不得太久,簡單煮點麵條,澆上一勺蔥油醬汁,攪拌均勻就可以吃了,味道很是不錯。”江孜將自己提在手裡的陶罐放在木架上,和徐阿婆說:“做的不多,大約就五六碗的量,用來做拌麵當早膳,最好能配上一碗清湯。”
“你這怎麼還自己提東西過來了?下次可不用了,這裡什麼都有。”徐阿婆聽著江孜的話,對這個看起來就聰慧懂事的小姑娘更喜歡了,江孜隻是打量著台麵上準備好的食材道:“阿婆,以後去采購食材的時候記得買幾根大骨回來,灶台上每日燉個高湯,無論是吃湯麵或者炒菜用都好。”
台麵上擺放的五花肉估計有三四斤重,天氣這麼熱,要是吃不完壞掉就太浪費了,江孜扭頭問:“阿婆,你會包小餛飩嗎?我用這些豬肉調些肉餡包些小餛飩備著,早膳或者晚膳直接煮熟了放進骨湯,方便又好吃。”
“會會會,就是上次姑娘送來的那些小餛飩?我家少爺可是吃了不少。”徐阿婆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見了,江孜也跟著笑了:“對,就是那個,不過阿婆你得自己買些豬骨回來燉湯,小火慢慢燉著才香……”
江孜一邊盤算著午膳要準備的菜式,一邊跟徐阿婆說著豬骨湯怎麼燉才好喝。
小餛飩的肉餡不著急現在做,又不是在自己家,沒有絞肉機,手剁肉餡很花時間,江孜決定先把午膳準備出來。
湯就做個絲瓜蛋湯。
菜就做個豆角土豆燉五花肉,油燜茄子,醋溜土豆絲,最後再加個豬油炒小白菜。
“那些小子們的飯菜我來準備就行,你隻用準備老爺和少爺的飯菜。”看江孜挑菜的份量,徐阿婆連忙阻攔:“本來他們的飯菜都是我做的,我也是做慣了的。”
“沒事,就順手而已。”江孜也不懷疑徐阿婆的話,彆看她滿頭銀發,但是那精神頭看起來比她阿娘還好呢。
隻是她這拿著人家一月五兩銀子的月錢,就做個大鍋菜而已,也簡單得很。
徐阿婆見攔不住也沒在說什麼,就在旁邊一邊和江孜說話一邊幫忙洗菜,等到於曉靜和張寧寧過來了,她更是沒用武之地了——三個小姑娘哪裡肯讓一個老婆婆在這裡辛苦幫忙?
直接都把人給推出了廚房。
看著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的樣子,徐阿婆笑得嘴角上揚怎麼也守不住,看了好一會就朝著前院走去——這幾個小姑娘可能乾著呢,她得找自家老爺說說,五兩月錢是不是太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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