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靜的笑容最終消失在了飯桌前。
“江姨，這就是咱們的晚飯？”於曉靜偏頭看向旁邊的江母，江母點頭：“嗯，素齋。”
於曉靜臉都垮了——她看得到……全都是素菜……她辛辛苦苦的在縣裡跑了一天，回來隻能吃素菜？
還有沒有天理了？
“怎麼，有得吃還堵不上你的嘴？以前鹹菜黑麵饅頭你不是照樣吃，稍微好過了幾天就吃不得了？”於嬸這會氣可沒消呢，瞧著於曉靜那副樣子就火大，語氣非常的不美好。
“沒有，我哪有！”於曉靜非常有眼力的擺手露出笑容拉著江母坐下：“我沒說這菜不好呀，林姨和趙嬸的手藝做什麼菜不好吃？就算是素齋也好吃。”
頓了頓，於曉靜問：“我就是奇怪，怎麼突然吃素齋了？”
“馬上就要給你江叔修墓了，我和你江姨商量過了，吃三天素齋，算是為你江叔祈福。”於嬸看了一眼於曉靜，哪裡不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不過她也知道於曉靜不會無理取鬨，正事上麵向來都聽話得很。
“那確實是。”於曉靜一聽立刻就點頭，瞬間就乖乖的了——江叔去世才四年多，那會她已經十歲了，是記事的年紀，她還記得江叔在的時候總是喜歡牽著她和阿孜在村子裡散步，他總說自己最喜歡閨女了，時常去山上逮野雞給她們改善夥食。
村裡人都愛去後山，除了深處，外圍幾乎被人踏遍了，什麼野雞野兔的都往深處躲了，數量變少了就很難遇到，而且就算有也很難追，那時候江叔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呢。
“算你還記得你江叔的好。”於嬸請哼了一聲，用湯匙給江孜舀一勺豆腐：“嘗嘗這道素八寶豆腐羹，味道很不錯。”
然後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於曉靜，也給她碗裡舀了一些，於曉靜立馬就吃了，似乎怕於嬸後悔了一般，然後嬉皮笑臉的開口道：“好吃好吃，尤其是我阿娘舀的，味道更好。”
“當你娘是什麼呢？湯匙沾過能變更好吃？”於嬸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是你趙嬸廚藝好。”
“對對對，阿娘說得對。”於曉靜非常配合的附和，兩人的一番交流看得旁人都樂嗬嗬的。
江孜除了看熱鬨，吃得也很專心——她很少吃素齋，但大概也知道素齋講究的清素味淡，但凡肉蛋類葷菜以及蒜韭菜類味重的菜統統都被視作葷食，還有酒類，那都是是素齋中決不能出現的，當然素齋也不僅僅隻是簡單的蔬菜，山珍野菜、花果入菜。
要知道素齋種類很多，但是要做到好吃，就得狠下一番苦工了。
這道素八寶豆腐羹就很不錯。
正常的八寶豆腐羹是用雞湯燴煮成羹狀的，用料十分豐富——除了嫩豆腐，還放了豬肉末、火腿末、香菇末、鬆仁粒、蓮子、銀耳、海參丁等，加少許鹽燴煮成羹後撒上蔥薑蒜末即可，味道十分鮮美濃鬱。
而趙嬸做的這道素八寶豆腐羹應該是將冬瓜切成小丁熬成爛爛的冬瓜湯，再加入嫩豆腐及其他素菜——各種蘑菇丁、筍丁、豌豆粒、玉米粒、蓮子、銀耳、
潔白細嫩的嫩豆腐質地軟嫩，配上各種鮮美的食材，做法簡單，但是要做得好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裡麵都是一些味淡鮮美的食材，添加各種調料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分量，不能讓調料喧賓奪主——這道菜的吃的就是食材的原汁原味。
除了這道素八寶豆腐羮，還有好幾道菜都很不錯。
比如涼拌三絲，簡簡單單的黃瓜絲、胡蘿卜絲、煙熏豆腐絲，沒放蔥薑蒜，隻是簡單的醬油、醋，意外的爽口，尤其是裡麵的煙熏豆腐絲，在整道菜的清涼爽口中凸顯出它的那股獨特的煙熏後的鹹香。
這豆腐乾是江孜之前做腐竹時順便做的，量不多，被林姨拿去煙熏了，當時就在後院搭了一個小小的煙熏架子，順便還熏了幾條五花肉，拿了一半給於曉靜帶回方山村，想著讓江孜嘗嘗味道，如果可以就準備上食肆的菜單。
不過江孜一直忙著加工坊那邊的事情都給忘記了，都被囤在地窖裡沒拿出來，反倒是今天吃上了——倒是熏得剛剛好，味道很不錯。
比如虎皮青椒，是江孜教給趙嬸和林姨的，雖然依舊是香香辣辣的十分下飯，但今天做得的就明顯更清爽一些，應當是用的不再是葷油，而是清油的緣故。
比如那道湯，隻是簡單的白蘿卜燉玉米，味道卻很是香濃，白蘿卜與玉米的清甜完美的融合在湯裡，如果吃得油膩了一些，喝一口這樣清湯就十分舒坦了——江孜自認如果是她來煮這道湯，怕是沒這麼好喝。
果然，就如她一直說的那樣，這個時代雖然有些落後，但真正厲害的人不少，她的廚藝與真正有底蘊的相比還有進步的空間。
其他還有茄子燒豆角，醋溜白菜，蒸豆腐卷都是鋪子菜單上的常客，做法簡單，中規中矩的。
“林姨和趙嬸的手藝也是沒得說。”於曉靜吃到最後，盛了一碗湯慢吞吞的喝著“就是口味偏清淡了。”
“都說了是素齋，哪能和平時一樣？”江母笑了起來“咱們平時吃得確實味重了些，這樣清清淡淡吃一頓也挺舒服。”
“也沒錯。”於曉靜咕嚕嚕飛快喝完碗裡的湯，打了個飽嗝“這個湯清甜清甜的，好喝。”
於嬸看著她這一係列毫無淑女風範的行為長長歎了一口氣——算了，這個閨女已經沒救了，救不回來了。
江孜就斯文多了，小口小口喝完湯，與肖茹聊得挺開心的，小丫頭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的膽小生分，就喜歡聽江孜誇她娘廚藝好，小模樣得意得很——其實彆說肖茹是個小丫頭，江孜和於曉靜如今也隻比她大兩歲罷了，在現代還都隻是初中生呢。
飯後，江孜與林姨和趙嬸聊了聊最近鋪子裡的情況才回去——她好幾天沒來了，但是就算隻是隨意的翻了翻賬本也能看得出來生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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