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長景心裡鬥爭得厲害。
他知道他這個弟弟,弑兄這種事,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而且他也知道,以他這個弟弟的手段,他不僅會死,還會死得不明不白,不被人發現,或者死於意外。
不行,他得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就算他子孫根沒了,但他還有很多樂趣可尋。
何況,侯位是他想要的,錢財也是他想要的。
侯位的話,原則上,他是嫡長子,本應該由他來襲。
但他一事無成,紈絝聲名在外,最主要的,宴墨白是天子近臣,深得天子器重,又加上當今天子在推嫡庶平等。
所以,永昌侯府的侯位,隻要宴墨白想要,就肯定是宴墨白的。
隻有宴墨白放棄,他才有機會。
有了侯位和錢財,他便可快活一生、逍遙一世。
而且,女人本就是用來玩的,他的命根子沒了,也沒法弄那個女人。
就算她不背叛自己,也不過是養著的一個花瓶。
能用一個花瓶換取侯位和錢財,這筆買賣其實他不虧。
“你當真願意為了那個女人放棄侯位?”宴長景問。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宴墨白看向他:“你跟你那個娘,還有你那個爹,是怎麼會認為,我會在意那個破侯位?”
宴長景:“......”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破侯位?
為了一個侯位,多少兄弟間爭得你死我活、互相殘殺。
“那你要立個字據給我。”宴長景道。
不然誰知道日後會生什麼變故,玩心機,他是永遠也玩不過他這個弟弟的。
宴墨白頷首:“可以,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解除你們二人的夫妻關係,隻不過,暫時不予外公布,人前你們還以夫妻相稱,她還住侯府,但你不得騷擾她。”宴墨白不徐不疾道。
宴長景:“......”
想得還挺美,就是他繼續給他們打掩護唄。
“怎麼?二弟不想給那女人名分嗎?”宴長景語帶譏誚。
這與養在外麵的外室有何區彆?
還以為對那女人多好呢,不過爾爾嘛。
“這是我的事。”宴墨白目光冷然。
他自是不會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見他這般,宴長景也不敢再惹他不快:“行,隻要你立字據給我,我就立保證書給你,並寫休書。”
“不是休書,是和離書。”宴墨白一字一句糾正。
宴長景無語。
那個女人如此背叛他,他願意寫休書,已是對她的仁慈。
和離書,有沒有搞錯?
大概是見他沒有回應,宴墨白微微偏頭,眉尖輕挑:“嗯?”
宴長景忽然就有些被他眼中的寒意懾住,本能地就道:“和離書就和離書,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完又有些後悔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的懦弱。
宴墨白鋪紙研墨,然後拿了筆遞給他,示意他先寫。
“為何我先寫?”宴長景不願。
宴墨白不做聲,就黑眸凝著他,遞筆給他的手一直伸著。
宴長景心中苦悶憋屈,卻又隻能英雄氣短,不情不願起身,上前接了筆,並搬了凳子坐在他對麵。
先寫和離書。
寫了個開頭,宴長景停住筆,問宴墨白:“和離原因寫什麼?不守婦道?”
宴墨白涼聲:“你怎不寫‘不能人道’?”
宴長景:“......”
“就寫誌趣不相投。”宴墨白示意他。
宴長景看看他。
誌趣不相投?
這也能成為和離的理由?
“怎麼?那幾個字不會寫?”宴墨白問。
宴長景悶聲:“怎麼可能?”
他隻是不情願給那個女人那麼體麵的理由。
但又不得不從。
寫完後,宴墨白拿過去看。
看完,便折了起來攏進自己袖中:“嗯,回京後,我替你拿去官府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