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說完,觀察著宴墨白的反應。
見他並無驚訝,並無意外,也並無絲毫不悅,就像是聽到他在讓他做一件非常稀鬆平常的事情。
並點點頭,說:“好。”
然後就去牆邊拿了扁擔,挑起兩個空桶,往恭房的方向走。
一空看著他,沒說話。
宴墨白挑著桶來到恭房後麵,放下扁擔,拿起靠在恭房外牆邊的糞舀,慢條斯理地將糞池裡的糞水舀到桶裡麵。
安王來到後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個情景。
大為震撼:“你......你在做什麼?”
一空和宴墨白循聲側首。
看到是他,都很意外。
“安王殿下怎麼又來了?”一空攏眉。
安王指指宴墨白:“來找他。”
宴墨白執糞舀的手一頓:“可是出了何事?”
專程跑來紫霞山找他。
見他瞬時凝重,安王連連擺手,笑道:“沒有沒有,我在城門口看到你跟藍侍衛打馬經過,喊你你沒聽到,想著你應該是來這裡,便尋來這裡了。”
宴墨白心中微微一鬆,繼續手中動作,眸光輕斂:“有事?”
“嗯,有些話想跟你說。”安王道。
宴墨白瞥了他一眼,點點頭:“等我把活兒乾完。”
安王走近幾步,頓時覺得氣味有些重,抬手捂住口鼻,皺眉:“你怎麼乾起這活兒來了?藍侍衛呢?”
這次沒輪到宴墨白回答,一空先出了聲。
“姓藍的小子在燒飯,這活兒怎麼了?不能乾?安王殿下以為自己每日吃的菜是怎麼長出來的?”
安王:“......”
這老頭子的嘴巴,他上次來帶寧淼時就已經領教過了。
那是一點都不給他這個王爺留情麵啊。
“想要他快點,你倒是幫忙啊,那邊上還有一個糞舀。”一空跟安王道。
安王本想說,自己沒那麼急,可以等,完全可以等。
但見宴墨白什麼都沒說,且他那樣的人都能做,他如果嫌棄,未免有些......
遂自袖袋裡掏出一方帕子,然後抽出自己錢袋的係繩,係在帕子的兩個角上,做了一個麵紗,係戴在臉上,掩住自己的口鼻。
然後上前拿了另一個糞舀,也幫忙舀起來。
一空看著兩人,看著一人白衣勝雪,一人黑衣如墨,兩人都錦衣華服、纖塵不染,你一舀我一舀,往兩隻桶裡舀糞水。
看了一會兒,他眉尖輕挑,上前:“算了算了,先就放這裡吧,大中午的不適合施肥,要黃昏的時候才行。”
安王:“......”
停了手中動作,安王忍不住問他:“所以,一空大師先前都不知道中午不適合施肥,剛剛才知道的唄?”
“這不看到難得有年輕力壯的勞力來了,一時激動就給忘了。”一空回道。
安王一臉無語。
宴墨白微微笑。
他很清楚,一空就是故意的。
故意為難他的。
與其說是為難,不如說是考驗,或者說考察。
宴墨白和安王來到前院榕樹下的石桌邊,撩袍麵對而坐。
“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宴墨白問。
安王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