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提了一個茶壺,和拿了兩個碗過來,往兩人麵前的石桌上一放。
“我這裡沒好茶葉,隻有自己種自己做的粗茶,想喝就自己倒。”
“多謝。”兩人跟他異口同聲道。
一空瞥了一眼兩人,轉身離開,去忙自己的去了。
宴墨白提起茶壺,給兩個碗裡倒上茶,一碗推到安王麵前,然後執起自己的一碗,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淺綠色的茶水入口,唇齒留香,是粗茶,卻也味道更濃。
安王沒喝,將茶碗捧在手裡暖手。
雖然天氣晴好,太陽不小,但溫度低,且他們坐在樹下,曬不到太陽,還是有些冷。
“聽說我們兩個是同一年的,我們誰是兄,誰是弟?”安王突然開口道。
宴墨白抬眸看向他。
安王又笑道:“想來也應該你是兄,我是弟,因為我是臘月底的,最最年末了,比我小的可能性不大。”
宴墨白點點頭:“嗯,我是三月。”
他具體是哪天生辰,他並不知道。
他娘沒告訴過他,他也沒問過他娘。
他娘隻是罵的時候提到過: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你就是個孽障,從來沒有三月了還下雪,生你的時候,下那麼大雪,你說你是不是孽障?就應該讓你在雪裡麵凍死,不應該又去把你撿回來!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三月生人。
“那我應該叫你叫四哥,你叫我叫五弟。”安王道。
宴墨白看了他一眼,將手中茶碗放到桌上,也沒正麵回應他。
“你專程來此,不會是來跟我兄弟相認的吧?”
安王笑:“還真是來跟你兄弟相認的。”
宴墨白亦彎唇。
他自是不信。
他知道他還有話講。
果然,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安王又道:“也是想來跟你開誠布公地談一談的。”
“嗯。”宴墨白微微頷首。
安王捧起碗喝了一口茶。
高山上的茶太濃,濃得都有些苦了,他喝不太習慣。
就又隻是捧在手裡。
“我知道,東宮之位肯定是四哥的。”他開口道。
宴墨白看向他。
安王亦看著他:“我前來,是想告訴四哥,我無意那個位子,一直都無意,二哥和三哥爭的時候,我就無意。”
宴墨白知道他還沒說完,沒做聲。
安王又接著道:“以前,我裝傻充楞,愛表現、愛博功、甘願被人利用,就是想讓大家覺得我草包一個,任何事都寫在臉上,不足為懼。”
“你是第一個看出來我是在裝的人。”
上次,這個男人易容去找他,跟他談對付寧王的事。
這個男人見到他,第一句話就說:我知道你在扮豬吃虎。
“四哥那日說的話不對,確切地說,是對了一半,一半不對,我是在扮豬,但我並不為了吃虎,我隻是為了自保。”
“做個安逸的王爺不好嗎?為何非要去坐那高位?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我隻想做個閒王。”
“但我知道,身為皇子,就算不想那高位,也一定會卷入紛爭,我就算不想去爭,也一定會被針對。”
“為了那位子,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例子,古往今來,比比皆是,我無意高位,但我也不想被殺,所以,我隻能扮蠢,我隻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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