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人的眼光?”一空輕嗤,“康王不是你看上的?事實證明,你眼光好嗎?”
寧淼:“......”
這點她沒法反駁。
那時,她確實眼瞎。
“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的,有了那段經曆,你徒兒我才會成長,才會擦亮眼睛嘛。”
一空看看她,低歎。
其實,他並非看不上宴墨白。
據他觀察下來,他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內心強大、情緒穩定、心思細膩、擅揣人心。
他隻是......怕自己親手帶大、親手教大的丫頭吃虧。
“你有沒有想過,他若當上了太子,你怎麼辦?未來他就是帝王,且不說帝王三宮六院是尋常,就說你這樣的出身,你跟他......”一空歎氣,滿目憂慮。
寧淼彎唇,她知道,這才是一空最最在意的地方。
她輕輕拍拍他手背。
“師父放心,這些不是我跟他的阻礙。”
寧淼便將宴墨白無意太子之位,是昭慶帝非要給他,他為了保護自己和她才答應的,並跟昭慶帝提了四個條件的事,都跟一空講了一遍。
一空很意外:“那小子竟然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
“嗯。”寧淼點點頭。
“所以,師父,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為我做了,事事以我為先,並拚儘他的全力。”
“這樣的人,我不想錯過,我想跟他在一起,想和他一起麵對所有,想跟他一起並肩作戰。”
“我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但是,我相信,隻要我跟他兩人心在一起,就能解決一切風雨。”
“我的謀略,以及治國平天下的知識都是師父教的,相信師父比我更清楚,其實,隻要手握至高權力的那個人足夠強大,足夠有能力,權力足夠集中,三宮六院也並非必須的,對吧?”
一空沒做聲。
這一點確實。
但這一點也非常難。
“宴墨白就算入主東宮,也並非立馬就要接皇位,正好可以先打好根基,到時登基為帝,就不會被動。”
“如今昭慶帝也算是一位不錯的皇帝,當然,我指的是治國這塊。”
“有昭慶帝在前麵鋪路,以宴墨白的能力,我信他能辦到。”
一空看著寧淼,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全是堅定和堅毅。
低低歎。
“罷了,既然你已做了決定,師父自然是支持你。反正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師父說,不能再跟這些年這樣,音訊全無。”
“師父放心,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娘家呢。”寧淼笑道。
原本她準備說,等一切塵埃落定了,讓他下山和他們一起住,話到嘴邊還是作了罷。
她了解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就算同意,也並非發自內心。
他會離開家,獨自一人幽居在這紫霞山,就是想遠離喧囂。
她不能強人所難,也不想將他拉進朝堂的那些紛爭。
師徒二人正說著,宴墨白和安王也端著棋盤進了堂屋。
“下雪了。”
下雪了嗎?
寧淼扭頭看向門外。
還真是。
深山裡就是這樣,剛剛還大太陽呢,說變天就變天,說下雪就下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嗎?”她問一空。
一空點點頭:“是的。”
寧淼起身來到門口看。
雪還不大,稀稀落落。
“我們下山吧,一會兒雪落大了,大雪封山就不好回了。”宴墨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