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的視線猶如冷水,將她麵頰上的火熱儘數澆滅,她趕緊將頭低垂下來,莫名覺得無措。
文盈生怕自己惹了他不快,趕緊向夫人身後挪了兩步。
“從祇可是昨夜酒吃多了沒休息好,瞧著沒什麼精神頭,待你爹回來,瞧見了可不好。”
夫人緩緩開了口,聲音溫柔至極,隻是好似沒有一句進了大公子陸從祇的耳。
陸從祇稍稍偏過頭,唇角扯了扯,絲毫不掩飾他的傲慢:“張氏,你的兒子在那,彆訓錯了人。”
文盈伺候的夫人張氏,是陸老爺的繼室。
大公子是先夫人所出,自小性子頑劣不服管,同夫人向來不和,往日都不會來給夫人請安,原以為今兒個太陽怎得打西邊出來了,不曾想,還是這個喜歡叫人下不來台的脾氣。
倒是二公子陸從璟開始打圓場:“母親,兒子這幾日在外求學,不能在您身邊儘孝,牢掛母親身體,今瞧母親麵色不錯,兒子心裡這才稍有慰藉。”
“我兒孝順。”這一番話說完,夫人既是真心歡喜,也是順著台階下,她不由得感歎道,“陸家書香門第,你們的爹又是文官之首,你高中探花,當真是不辱沒先祖,你父親也麵上有光啊。”
她這話一說,屋裡的幾個主子麵色都是各有各的變化。
陸家如今雙喜臨門,一個是大公子立下護駕有功,直接封了個正六品驍騎尉,一個便是二公子高中探花郎,得了聖上禦筆。
昨夜的酒宴都是賀雙喜,可如今夫人卻隻說二公子叫家中麵上有光,還單獨提到了書香門第,倒是隻字不提大公子封官之事。
陸從祇的眸光直接射了過來,冷厲又透著危險,倒是陸從璟趕緊打圓場:“母親言重了,兒子不過是幸得良師教導,又有祖上蒙陰,這才有今日的福氣。”
他說著,看了大公子一眼:“還是大哥厲害,我朝武將行事不易,大哥能隻身闖出些名堂來,是大哥有本事。”
文盈站在夫人身後,聽著二公子謙遜有禮的話,在從中調和打圓場,她心中暗暗升起些崇拜來,二公子就是這般厲害,一開口便叫人離不開目光。
這跟家裡大公子暴戾無度,夫人刻薄刁鑽,偏生二公子最為和善親人,好似初春融化的雪水,透著暖意又叫人心上癢癢,隻不過在那種事上,卻是極為……同他本人性子顯得有些不同。
文盈想到了昨晚,稍稍走神,麵上更是紅了幾分。
後麵的唇槍舌戰,一個字都沒能往文盈耳朵裡麵進,她隻含羞帶怯地瞧著二公子,他隨便勾起的唇畔,都能牽動她的心緒。
隻是突然,她似是聽到了大公子冷笑一聲,而後將杯盞重重砸在桌子上,清脆的聲音震得文盈身子微微一顫,緊接著便是大公子低沉且待著戲謔的語調:“張氏,如今老頭子還沒回來,何必裝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
說著,他一雙淩厲的眉眼掃過夫人,落在文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給文盈嚇的一抖,她暗暗心道,今日站著的位置當真是不吉利。
夫人被大公子說的麵色難看的很,如今的氣氛僵持著,都被架了起來,文盈大氣都不敢喘,心中隻念叨著,夫人今日被大公子氣道,她們這些做丫鬟的,定是有沒什麼好果子吃。
她也在心中暗恨大公子,若非他一直同夫人嗆聲個沒完,怎會叫二公子沒有說話的機會,二公子不能說話,她又如何能被討要過去?
她心裡暗暗有些著急,可也不知是不是二公子聽到了她的心聲,竟直接站了起來,對著夫人拱手:“母親,兒子有事想要同母親商量。”
文盈心頭猛跳了兩下,手也不自覺跟著攥緊,一旁的大公子更是睨著她,神情極為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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