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揶揄地看了他一眼:“行,公子要罰便罰罷。”
她站起身來告退,說的話點到為止,倒是獨獨留下有些被牽動了情緒的陸從袛。
桌案上的公務皆看不進去,陸從袛抿了口茶水,隻覺得屋子裡似是有些悶,起身在外隨便逛了逛,但這一逛,倒是不知不覺走到了文盈屋門前。
她屋子不大,一扇窄小的門便將屋內屋外隔絕開來,內裡透出光亮來,他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走到了文盈的門前。
屋內說話聲傳了進來:“杜媽媽,這我不能要,公子不叫我吃東西。”
透過門縫,陸從袛瞧見了裡麵的情景,杜媽媽端著一盤糕點往文盈懷裡送:“叫你拿著你便拿著,公子說的是免去你的晚飯,可沒說不叫你吃糕點。”
倒是出乎意料的,文盈點點頭:“我知道,但我不能吃。”
她頂著杜媽媽的眸光,還有一道她未曾察覺的視線。
“我自懂事起便是個伺候人的丫頭,哪裡能不懂如何鑽主子言語的錯漏之處,隻是我不願如此。”
她的抬起頭來,眸色認真:“彆說糕點了,即便是我當真吃了晚飯,大公子也未必會知曉,可我心裡會過意不去,公子小懲大誡已是寬容,我若是仍不安心受罰,也是要寒了公子的心了。”
杜媽媽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文盈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堅持和執拗。
幸而她這份赤子心對上的公子,若是換成了張氏亦或者旁人,怕是隻會覺得她這腦子較常人來說蠢笨了不少,更是好欺負。
杜媽媽輕輕搖頭,餘光倒是瞥見門外的墨色衣角。
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故意放大了些聲音:“幸而咱們公子隻罰了你晚飯,若是再罰的狠了些,你這死腦筋,豈不是要把自己活活餓死。”
文盈笑的一派純澈:“不會的,大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旁人都誤會他了。”
她微微低垂下頭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從前也誤會大公子了。”
陸從袛將她的話聽在耳朵裡,暗自哼了一聲。
她之前看見他便發抖,恨不得將自己身子抖散了,現在倒是知道誤會他了?
杜媽媽也不再逼著文盈如何,隻將糕點放到桌案上:“行了,這給你留著,公子叫你不吃晚飯,這便留著給早飯加餐罷。”
怕她死心眼聽不懂,杜媽媽又加了一句:“過來今夜子時,也算是早飯。”
陸從袛心裡暗道,杜媽媽還真是偏愛她。
他將實現落在文盈身上,也不知她這個腦子,能不能明白杜媽媽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文盈點頭點的很快:“放心罷杜媽媽,我知道您的意思。”
說著,她從桌麵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來:“這是我娘親給我做的,我準備著,過了子時便吃。”
她眼睛眨啊眨,似獻寶般把東西拿回來,悄悄給杜媽媽看。
陸從袛一時語塞,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回轉過頭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旁人麵前聽了半晌的牆角。
他將勾起的唇角壓下,又輕輕咳了兩聲,緩步回了自己屋子去。
原本定不下來的心,如今反倒是安生的不行,消停看了好一會兒的公務,直到府外響起打更聲,陸從祗不自覺想起來,應當有人正盼著打更聲起準備偷吃罷。
他起了興致,又去到了文盈門前,眼看著屋子由暗到明,屋內的人翻找出來了那個似寶貝般的盒子。
陸從祗故意猛地推開了門,唇角掛著惡趣的笑:“吃上了?要不要我叫人來,給你配上些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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