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握著杯盞的手一頓,眸光落在冉兒的臉上,將她勢在必得的算計儘收眼底。
他沉默著,慢慢將杯盞放回到了桌子上。
“砍去手?”陸從袛低低重複了一遍,“你可還記得,今日乃是三皇妃生辰,難為你想出了這見血的法子。”
他似笑非笑,聲音也柔了不少,可卻比厲聲說話更要駭人。
冉兒被嚇的一個激靈,吞咽了下口水。
下一瞬,陸從袛又是開了口:“這個主意,是你家姑娘出的?”
冉兒趕忙搖頭將事攬在自己身上:“是奴婢的主意。”
陸從袛眸中迸射出冷厲的光芒,慢慢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將冉兒籠罩,仿若下一瞬便會直接取了她性命。
不等冉兒求饒,賀行潤率先攔住了他,笑著開口揶揄道:“你這丫頭倒是好毒辣的心腸,你家姑娘什麼都沒說呢,你倒是給出上主意了。”
說著,他幾步過去看了看冉兒手中拿著的碎鐲子,伸手撚了一塊仔細端詳。
“就這個水頭,瞧著也不值什麼錢,頂多一兩銀子,小丫頭,你莫不是誤會了?”
冉兒一瞬便慌了神,這鐲子本就是她帶著玩的,當然值不得幾個錢。
但她仍嘴硬道:“這賤婢眼皮子淺,想來,啊——”
她話沒說完,陸從袛之間一動,手中的杯盞便奔著她膝蓋處射了過去,直叫她驚呼一聲,硬生生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碎鐲子也沒拿住,直接扔在了地上。
“賤婢?”陸從袛上前了一步,將碎鐲子踩在了腳下,“夏姑娘也是知書達禮,倒是不知她身邊的丫鬟口中竟不乾不淨,我身邊伺候的人是賤婢,那你說說看,我是什麼,嗯?”
冉兒被嚇的麵色慘白,呼吸都有些不勻,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
“你方才既說了,此事發生之時周圍沒人什麼人瞧見,那便當此事沒發生過,你可有意見?”
冉兒急了,抬頭還欲再說些什麼,可在瞧見陸從袛冷厲的眉眼時,瞬間偃旗息鼓。
“滾。”
他冷聲將這一個字吐了出來,已經很是仁慈地放了她一碼。
冉兒還跪在地上不動,賀行潤嘖嘖兩聲:“蠢姑娘還不快走?你怕是不知道,陸郎君可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像你這種蠢笨的丫頭,他一隻手能掐死十個。”
這話聽在耳朵裡,冉兒哪裡還敢說什麼旁的,硬生生忍著膝蓋上的疼,踉蹌著跑下了角亭。
陸從袛將步子移開,直接將碎鐲子踢了個四散,他轉過身坐了過去,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文盈。
“錯哪了?”
方才那一切文盈都瞧的清晰,彼時沒忍住喉嚨咽了咽。
“這鐲子不是奴婢偷的。”
陸從袛嗤笑一聲:“你是覺得你家公子眼瞎,看不出這把戲?”
文盈咬了咬唇,低垂下來頭來:“是奴婢無用,送個東西竟也能送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