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彙時文盈趕忙錯開,陸從袛心裡不悅,便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直接看向夏嫵念去。
“姑娘不介意將自己從前的苦楚講出,在下自也不會不願去聽。”
陸從袛頓了頓:“你我日後也要共結秦晉之好,在下也想對姑娘多了解些。”
饒是故意如此的夏嫵念,在聽見陸從袛這般言語,眼底也有光亮一閃而過。
她將視線回轉過去落在江麵上,隻留下側顏麵對他。
“小娘出府的時候我年歲還小呢,後來大一大便聽說是小娘暗害了家中主母,這才被攆了出去,他們說我血脈不正,也不拿我當正經小姐看。”
說起生母,夏嫵念麵上神色也多了幾分真情:“莊子上的下人都說我是野種,我從來沒往心裡去,是不是夏府的種也不重要,我是我小娘親生的便好了,隻是後來大姐姐不知生了什麼怪病,得要親人的血來做藥引,誰的血都不行,偏生要我的。”
她唇角微微揚起弧度來,轉頭看向陸從袛的時候,略帶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
陸從袛隻沉默一瞬便猜到:“是小娘做的文章?”
用她的血,救了嫡出姑娘的命,既叫旁人都知曉了這個養在莊子上的五姑娘,也能證明她的的確確是夏家的親生血脈。
“我小娘很聰明是不是?”
這種事,本就是應該永遠藏匿在心裡的,可偏生她就這般直白說了出來。
“她啊,瞧著我年歲大了,想要我議一門好親事,可養在莊子上的庶女,是許不得好人家的。”
陸從袛因這舐犢情深生了些動容:“小娘現下在何處?姑娘常居於夏府不得隨意出府,但在下可代為探望。”
夏嫵念眼底泛起晶瑩,但卻沒能彙成淚珠,隻在日頭下顯得格外動人。
“她啊,在我入府的時候便走了。”
陸從袛一怔,卻在驚訝後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他雖同夏夫人隻見過一麵,但卻能看出她並非是善性,不管夏五姑娘的小娘暗害主母這一條到底是不是真的,最後發落了的結果也都是出自夏夫人的手筆。
“我原本在府上學女子女訓、琴棋書畫,每日都在想著日後能嫁一戶好人家,好能將小娘接回來,可小娘在我入府分彆那日便去了,所有人都瞞著我,即便是到現在,他們還以為我知曉呢。”
說了這般沉重的話,夏嫵念卻是看著陸從袛在笑。
“若是小娘在天之靈能瞧見郎君,想來也該安心了。”
陸從袛眉心一動,雖是因她這些過往而觸動,但也讀出了她話中隱藏的意思。
她好像看出來了,他想要同她成親,雖是圖謀夏家這一脈,卻也並不想讓她同夏家太過一條心。
她這是不是在變相表明她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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