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休要胡亂攀扯!”
陸從璟麵色冷了下來:“今日若非是我來的及時,你當真要闖下大禍,說不準還要害得父親麵上無光,弟媳,你簡直大錯特錯!”
文盈靜靜看著他們二人,她心中對二公子是抱有感謝的,無論他心中如何想,今日若沒有她敢來,文嫣連見大夫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感謝之餘,她仍舊是聽懂了二公子言語後的意思。
他也是覺得,一個奴婢留著便留著了,三少夫人根本沒必要動手處置,許是他也覺得夫人糊塗罷,這種事竟也能教唆兒媳做的出來。
事情出的實在是荒唐,一時間竟不知能怨怪誰。
黃芹書已經被說的掉了眼淚,但這淚水究竟是為了險些喪命了文嫣,還是為了她自己即將承受的後果。
陸從璟這時麵對文盈:“你彆著急,我已經叫人再去請個大夫來,即便是孩子保不住,人也能保得住的。”
文盈彼時被阿佩攙扶著,隻能沉默著對二公子頷首。
她沒有說什麼責備黃芹書的話,論身份而言,她沒資格對主子多言,更沒理由去為了一個小小姨娘打抱不平,她今日這事已經是僭越,她能做的,也就是隻有等二公子等人去處置黃芹書。
可即便是處置她,想來也不會多嚴重,畢竟險些喪命的隻是一個姨娘,還是個家生子,家生的奴才,即便是死了又如何?
黃芹書的錯,是錯在將這上不得台麵的事鬨大了,竟驚動了外麵的大夫,鬨騰了整個院子的下人,這件事在陸府定然是瞞不住了,若是都傳到了外頭去,那她便是要罪加一等。
文盈閉了閉眼睛,她身子的一半力氣由阿佩撐著,另一半則是倚靠在門上,不再去聽二公子所謂的訓斥,隻將心思全然放在了屋內。
她已經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漫長的可怕,她額頭滲出虛汗來,心底的慌張怎麼也散不去。
直到屋中的門被打開,丹紅的哭聲壓抑不住傳出來。
“姑娘,裡麵的姨娘怕是不行了,老身實在是沒了辦法,耽擱的太久了些……”
文盈似被人重重擊了一悶棍般,眼前驟然一黑,她要向後倒下,但阿佩緊緊攔住了她。
“快,快進去看看她。”
是,她要進去看看嫣姐,活生生的人,怎麼能救不回來?
文盈跌跌撞撞往屋裡去跑,瞧見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雙眸混濁不堪,她似乎也有些恍惚。
“盈妹,我好像看到閻王了。”
“你胡說什麼!”
文盈衝到她身邊,壓抑著自己所有要湧上來的哽咽,緊緊握住文嫣的手。
隻是她的手臂上被紮了好幾個銀針,即便是握,也不敢用力。
“孫大夫醫術不精,他是我太心急了隨便找的,你如今還能睜眼還能說話,且等等,等二公子找新的大夫來。”
文盈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文嫣隻看著她,混濁的眸子一點點聚焦,但卻隻有努力動了動,說不出完整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