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沉默了一瞬,他修長的指尖收緊,指骨用力到泛白:“我要去告陸世久逼死發妻,便需要證人,當年母親隨他入京,自然便同當時在京都之中的杜家有了聯係,多少也同姨母走的近了些許,狀告陸世久,則是要姨母的證詞。”
文盈愣怔住。
子告父、臣妾告主,此類事官府向來不會深理,尤其如今大公子以武將之身居於五品官,告的父親卻是宰相,既是下告上,又與忤逆不孝沾邊,實在難辦。
但聽大公子這意思,若是能由那位庶出的姨母主告,這事便能有搞頭。
可她替公子高興的同時,心中便升起了令一個念頭。
杜夫人已經去了二十年,杜家一直未曾出麵,甚至在去歲這時候,大公子得勝還朝正風光,杜家也未曾言說,如今新帝登基,大公子被貶,杜老這時候來燒冷灶,實在是怪的很。
更彆說還有徐側妃先前所說的話,莫不是……有意與大公子結親?
文盈心中想的再多,也沒有一句能問出口,甚至她覺得,自己能想到的事,大公子隻能比她想的更多更深,她如今隻是頗為擔憂地去看大公子,便瞧見他眸色深深回望她。
“隻是杜家不會平白無故幫我,他的所求,我看不透。”
陸從袛似想到了什麼,揶揄看向她:“但我這幾日同杜家走的近了些,便有人唯一我有意與杜家結親,倒是給那位杜姑娘氣到了,平日裡我去他們府上,便要故意說些我的壞話叫我聽到。”
文盈不知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她不想叫旁人看低了公子去,但卻又自私的想,看不上他也好,那她便能一直卑劣的獨占大公子的好。
其實想想,杜家姑娘看不上大公子也是理所當然,大公子雖則如今前途未定,可也是如今朝中少有的將才,就連新帝對他也是想要馴服而非殲滅。
隻可惜他之前與夏家的婚事,外加夏五有意推波助瀾,有些壞了他的名聲,在杜姑娘眼裡,他怕是個仗著樣貌俊俏隨意欺辱姑娘的薄情郎,甚至他還未曾成親便偏寵府中丫鬟。
作為被偏寵的丫鬟本人,文盈開口安慰他:“沒事兒的公子,時間久了,旁人自會發現您的好。”
陸從袛一噎:“你說什麼?”
文盈想了想,實話實說:“公子論人品論樣貌,都是極好的。”
“我是不是還要說句多謝?”陸從袛被氣笑了,“你就盼著我被人瞧上?”
文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沉默一瞬,聲音很小,很是沒有底氣:“自然是不希望的,隻是奴婢也不能求著全天下的人都不長眼。”
陸從袛聽她這般說,麵色稍稍好轉了些。
他唇角微微上揚:“是嗎?我有這般好?”
文盈不敢去看他,隻悄悄點點頭。
她想了想:“公子哪裡都好,想來在旁人眼裡,公子最大的不好便是在奴婢身上了。”
她免不得有些惆悵,想到了之前入宮的時候,她作為公子一個汙點的存在。
文盈落寞的模樣落在大陸從袛的眼裡,惹得他心疼,在他要開口安慰之時,卻聽她自顧自開口。
“公子,有沒有人私底下說你不長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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